半夏教夫
半夏只觉胸臆间有股难言的情愫在弥漫,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寂寥。
他,他的黑发长袍,他的小屋瓜架,在在都是孤独的存在,仿佛被世人遗忘了一般,自生自灭于上古山下。
恍惚中,半夏眼前开始模糊。
无末小心地反握住半夏的手,望着半夏的眼睛有一丝不确定:“你……你为什么流泪了?”
半夏摇了摇头,轻轻将脑袋伏在他胸膛上。
无末的身体顿时僵直,不过他的大手在颤抖地犹豫了下后,还是将怀中的半夏搂住。
月朗星稀,积雪无声,埋在无末怀里的半夏听到无末这么说:“你,你不要难过……”
声音沙哑。
无末和半夏的婚礼是在三日后举行的。
族中人都说,这是几十年来最隆重的一场婚礼了。
族长让一直协助自己处理族长事宜的费来操心细节,费找来了族中年长有威望的老人,分别布置下去各项事宜,将婚礼的细节准备得妥妥当当。
在婚事举行的那天,全族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们要亲眼目睹这场盛大的婚礼。
就连村子外的那些外族人,也发现望族人这场大事件了,偷偷摸摸地过来瞧。
望族人虽然排外,但这难得一见的大喜日子,他们对外人也友善起来,于是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看热闹
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族长就派人来到了无末的小屋。
族长派来的人中有一个兄弟姐妹子女孙辈俱全的老爷子,这个老爷子将一件挂坠了各种各样兽骨贝壳的鹿皮喜袍交给无末让他穿上,又让他戴上半夏送的腰带,最后还戴上装饰了鹿角的喜帽。
可怜的无末,原本站出来如此的威武健壮,就算山林里的野兽见了都要吓退几分的,可是如今被个老爷子摆弄来摆弄去,还说不得半点不是,只得忍耐。
摆弄完毕,老爷子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穿上这身行头,倒是很像庙里的地奴老祖宗。”
——据说这身行头是地奴老祖宗留下的,于是族里每对新人成亲之时新郎官都要穿上这个。
这时外面的小伙子已经将无末送给女方的红礼用红檀木箱子装起来。
箱子上装有五彩缤纷的贝壳做的喜锁,外面还用染红的蛇皮绳子绑住。
一切准备妥当,男方迎亲的队伍就要出发了。
而在这一头,半夏身上穿着用一整张鱼皮缝制的新娘喜服,鱼皮衣上还有鲶鱼骨磨制的扣子。
头上则是按照传统戴着今早从山上采来的七种颜色的花儿,脸上还涂了粉红的胭脂。
忍冬看着装扮一新的姐姐心中放光:“二姐,原来你装扮起来这么好看啊!”
半夏唇边一抹温柔的笑容,眸子里带着期盼的神采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希望无末能喜欢。
迎春在一旁插嘴道:“忍冬,新娘子都漂亮的。
我当时成亲的时候……”她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忙住口了。
她成亲的时候,是依照外族人的礼仪举行婚礼的,自然不好意思在姐妹面前提起。
忍冬一心望着二姐,并没有注意到大姐的心事。
她歪着脑袋期待地说:“不知道我和木羊的婚事什么时候举行,等我戴上花儿穿上鱼皮裙,一定也很好看吧!”
半夏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她回首望着妹妹道:“放心,我的忍冬妹妹打小儿就是个美人儿,你一定会是全望族最漂亮的新娘子!”
忍冬听了这话,越发期盼自己的婚礼,同时也开始嘀咕,如果自己的婚礼也能让族长亲自操持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