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如今您已是宫中之主,只要王家不倒,就算陛下再怎么宠爱其他人,也不会越过您去的。”
嬷嬷苦口婆心地劝。
“何况只要后宫一日没有新皇子降生,太子殿下的位置就无法撼动。”
本来皇上的四个儿子,现在也就只有太子殿下是最出色的人了。
另外三人,一个已经打入冷宫五年之久,一个一年前从马上摔断了腿,另一个从小到大都是个病秧子。
三人都不足为惧!
嬷嬷把其中利害对皇后分析了一遍。
皇后面色有些灰败。
她不笨,甚至可以说非常聪明,不然当年不会隐忍近十年的时间,干掉前皇后,一跃成为后宫之主。
但在感情方面,她割舍不下啊!
为了上官赟,她前后花了二十年的青春,从情窦初开到至今两情相悦。
她所有的青春和算计都落在上官赟身上了。
可他们现在,还能算是两情相悦么?
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偶尔会抽出两天来她的凤霞宫,其余的时间上官赟都辗转在各个女人的床上。
他为了大荣的社稷,不得不雨露均赞,平衡前朝。
这些皇后都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更加难受。
为什么她就不能像慕青蕴那个女人一样,因为家里势力庞大,所有人都不敢对她享受专宠一事多加争论。
但一想到正因如此,陛下才忌惮慕家,皇后心里又稍微安了一些。
可终究是有些意难平。
慕青蕴啊……
曾经何时,她对这个女人又羡又恨。
“嬷嬷,本宫知晓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转头问道,
“听闻礼部尚书之前在朝堂上提出,下月业儿十周岁诞辰,要让那孽种出席宴会?”
嬷嬷想了想,确有此事,她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派些人到冷宫好好打点打点,省得到时候有人说本宫虐待前皇后的孩子。”
皇后似乎又恢复了平日云淡风轻的模样,轻轻地探了探涂红丹蔻的指尖。
嬷嬷躬身领命下去了。
“真是可怜,谁让你,是慕家的孩子……”
威仪的凤眼中划过仄人冷光。
-
冷宫。
芙萝出去了一趟,假装自己去了一趟凤霞宫,事实上只是在冷宫外转悠了一圈而已。
回来的时候,她把皇后近期可能要派人来找麻烦的消息告诉了上官嗣。
“好,我知晓了,谢谢姐姐~”
上官嗣笑得纯良无害,一副乖乖小少年的模样。
芙萝看着就忍不住在心里担忧。
“你自己要多注意,我不能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所以可能保护不好你。”
这话当然也不完全对。
她不能出现在众人眼前,是怕暴露自己不是人的身份,但保护上官嗣是没问题的。
只是她怕自己不说,上官嗣会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
眼眸微暗一瞬,上官嗣伸手拉了拉女孩的衣角,
“我知道的,芙萝姐姐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嗯。”
芙萝奖励性地摸了摸他的头,上官嗣也乖乖地给摸。
-
暮色降临,初春的时间,夜晚的风带着些许的凉意。
吹落少许粉色的花瓣,整个冷宫都弥漫着一股桃花的清香。
上官嗣站在院子里,看着繁茂的桃花树,眼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他咫尺的距离,芙萝在桃花树里沉睡着。
“主子。”
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上官嗣垂眸敛着月色衣袖,长睫微颤。
“如何?”
“玉嫔已经获得了上官赟的喜爱,连续几日都宿在了雨荷宫内,获得专宠,想必指日可待。”
“让她不要放松警惕,皇后那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成长起来的。”
“是!”
“另外,梅妃那边,想办法安排一个医女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暗卫有些犹豫,
“可是主子,小皇子出生,梅妃会不会……”起了别的心思?
毕竟那也是皇家的孩子,是个人都想要为自己的儿子争一争那个位置吧?
上官嗣仰头,看着月色笼罩的粉色枝杈,朵朵粉嫩的桃花娇艳绽放,披着一层似有若无的淡色轻纱。
显得空灵而缥缈,仿佛握不住的云雾。
他的声音有些沉,语气莫测,
“梅妃若是想要活着,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暗卫愣了愣,应了一声。
虽然他还不太理解主子说的内容,但主子的决定总是没错的!
暗卫离开了,上官嗣还站在院子里,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少女经常光临的那一根桃花树枝。
过了半晌,他忽地飞身上了树。
而原本已经熟睡的芙萝,感觉到有人触碰她的本体,瞬间便睁开了眼。
看到是上官嗣的时候,本来都准备攻击的桃花树枝又慢慢地缩了回去。
坐在芙萝坐的那根枝丫上,上官嗣双手枕在脑后。
清泠的瞳眸望着天幕里的银月盘。
夜风吹拂着繁密的花枝,席卷着一股缭绕的香气,也吹动了少年垂落空中的衣角。
良久,只听得一声轻叹。
“你到底…是谁呢……”
而当事人…妖早已放下戒备,呼呼睡去了。
-
大荣太子的十周岁诞辰大办,大荣周边的附属小国也趁此机会向大荣表示诚意,送来了不少好的玩意儿。
宴席尚未开始,主角都还没出席,大臣们还比较放松地寒暄着。
上官嗣出现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关注到他。
虽然小少年如今已初具日后风华,但在场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大臣,他们有各自的应酬,少数年轻的人就更不知道上官嗣其人了。
加上门口的太监也没有通报。
于是直到上官嗣走到上方皇子的筵席之位时,他们才猛地回过神来。
“那孩子是谁?陛下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孩子了?”
“不知道啊?!”
年轻的臣子都是近几年被提拔的,慕家出事的时候他们还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官。
上官嗣现在又和五年前大有不同,自然没多少人认出来。
就是上了年纪的老臣,也花了一番功夫。
“那是慕家的……”
“嘘!你不要命啦!”
慕家,现在已经成了整个朝堂的忌讳词语。
所以他们格外佩服在前朝提到要让上官嗣参加宴会的礼部尚书。
现在看着上官嗣似乎没有想象中凄惨,反而一副风骨自成的清隽少年模样,众位大臣心里各有算计。
而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他看着上官嗣的目光和其他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