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晴永远都不怀疑自己的感觉，不管她突然蹦出来的想法究竟有多离谱，她也从不怀疑其中的准确性。
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没有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吃过亏。
她和伯瑶不同，那个从小缺爱的女人只要被人稍微善待一点，就会对人产生好感，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是父母家人也会惨杂某些利害关系。
虽然这么说有些极端，但莫晴一直坚信着这一点。
她盯着茶几上这一大束玫瑰花，新鲜的花瓣色彩鲜艳，形状饱满，它们被带着蕾丝边的漂亮塑料纸一层层地包裹着，捆绑着花束的缎带上绣着细腻的花纹，整个部分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原本以为是张宏闻对母亲献的殷勤，结果却在卡片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并且附带一句怎么看都像是在告白的句子：希望你看到它的时候就能明白我的心意。
莫晴将卡片反过来，背面写着送花人的名字——乌文曦。
不过是在机场见过，然后参与到自己的生活中，并且还在复仇计划里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卖货的，但卖的东西却是别人都没有的，甚至可以说是这个时代都十分超前的东西。
莫晴当时没有多想，直到乌文曦的友好看上去超出了某种界限，直到这束玫瑰花莫名地出现在这，弄得她不多想都不可能。
他究竟是谁？不会有哪个男人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示爱，除非他是**裸的心理变态。
莫晴开始回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机场时他就坐在她对面的位置，眼神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这也就给了她找他帮忙的动机。
如果这一切都是提前计划好的，乌文曦从一开始就对她产生了兴趣，因此才会积极地迈入她的生命中，那么这一切奇怪的感觉就都能联系起来了。
手机铃声才此时响起，屏幕上写着乌文曦的名字。
“喂？”莫晴接起电话，她的脑子里如今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弄清楚这个男人靠近自己的目的。
“小可爱，玫瑰收到了吗？”对方的语气亲昵，语调起伏很大，听起来应该心情不错。
“收到了，谢谢文曦哥哥。今天我妈不在家，要不你陪我出去吃东西？”
莫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嗲了许多，她强忍着恶心，只是想看看对方的反应。如果他真的是变态，那她应该能察觉到。
没想到乌文曦却直接拒绝：“小丫头，我还要看店呢。最近都没赚到钱，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莫晴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语气却是担心的样子：“那怎么办呢？”
乌文曦奸笑道：“要不你来我这看看？我新进了一批耳机，看起来特别酷炫，你要是戴上了，立马能成为整条街的焦点……”
“不用了我也没钱。”莫晴说完就挂了电话，并在脑海中彻底推翻了之前的推理。这家伙绝对不是个变态，他接近自己的目的也非常明确，就是钱。
也许自己不过是一个在机场被盯上的有钱小孩，还是自己送上门的那种。而乌文曦当时正因为生意从小岛飞往其他地方，于是他们就刚好碰上了。
莫晴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将那束玫瑰从包装纸中粗暴地扯出来，放在一个接满水的花瓶里，接着随手将包装纸丢进垃圾桶，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那种可疑的感觉仍然在她心中挥之不去，也许乌文曦只是在隐藏自己的目的，用这种明知道会让自己讨厌的方式来打消她心中的疑虑？可是，为什么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面对这个伯瑶的记忆中完全没出现过的男人，莫晴实在是感到头疼。这不是她计划之内的东西，她这才发现她对伯瑶的记忆究竟有多依赖。
她必须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不管乌文曦的目的是什么，她都能保护好自己。就算他是杀人犯，变态，人贩子或者其他什么身份，她现在都需要他。
她没有朋友，需要有人解闷，他喜欢钱，所以很多时候她只需要买点东西就能得到一个免费且忠诚的朋友。
这种纯粹的利益关系比那些口头友谊可靠太多了。
总之，不管怎么想，她都没有任何损失，根本没必要打破这份平衡。
想到这，莫晴再也待不住了，她想和这位可疑的朋友见个面，也许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套出对方真正的动机，或者用钱收买他跟自己一起消磨掉周末下午的时光。
——
乌文曦认真地拿干净的抹布擦拭着自己面前的那块玻璃，商场的人群在周末聚集起来，并且在傍晚时分达到高峰。
即便他根本不缺钱，并且目的也不在卖货上，但还是习惯性地保持自己的人设，这大概也算是自欺欺人的一种方式吧。
几分钟后，莫晴就会来找他，以她的性格估计已经起疑了，越是小心谨慎的人，就越会对细节产生疑惑，然后拼命思考，这就是她的特点，也是非常好利用的地方。
尤其是思前想去也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他对她的吸引力就会在潜意识里加强，慢慢的，她会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离开他的身边。
周围的空气开始波动，一切变得不太对劲。
乌文曦警觉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环顾四周，商场的灯突然暗下来，周围的人群静止不动，模糊得像是油画中的背景。
一股令人不悦的气息出现在附近，他知道那是什么。
空气的波动越来越强烈，灯光彻底熄灭，人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洒满内脏和尸体的肮脏地板。血迹和腥臭腐烂的味道猛烈地充斥着他的嗅觉，让他不得不在自己身边展开屏障来隔离这臭味。
他可不想染上这样的污秽。
商场成了破败的停尸间，黑色的影子密密麻麻地出现在每具尸体的身旁，用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他，嘴里嘟囔着卑劣的话语。
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他强行拖进第五现实的人，恐怕就只有那位了。
一团巨大的黑影涌现在他面前，几秒钟内化成人形——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头戴山羊头骨，看上去就像某种奇特的怪物。
“看来我猜的没错，那玩意儿恐怕就是你本来的面目。否则很难解释你每次重生为什么都要带着那个丑陋的骨头。”乌文曦没打算给眼前这位异装癖患者留下任何余地。
周围的黑影开始躁动，显然是对“讽刺”这种负面情绪所影响，想要吸食却只能隔着屏障观望。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瑞莫将脑袋上的头骨摘下来，露出那张俊美的脸，
“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你一个骷髅骨架都能变成这副德行，那我也不打算忍气吞声。”
“噢？”乌文曦笑意更浓，“所以你才弄出这副模样安慰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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