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等于是给自己找了个铁饭碗？不对，应该说是被强加在身上的那种。”
此刻，莫晴对自己即将接手的命运皱着眉头做了个简短的总结。
在听完乌文曦对工作内容的详细解说后，她失望地发现所谓死神根本不是“神”，而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用自己的灵魂和意志力作为交换的祭品。
“死神”只是在人类之中被广为流传下来的称呼，和“阎王”之类的意思差不多，虽然这些字眼用来形容这份职业还是不够贴切，但在五大现实中，死神的名讳也沿用了上千年。
比起真正意义上的死神，这个名字更像是一个代号，而莫晴就是这个代号的继承人。
首先，死神的生命并不是无限的，人的**总有老死的那天，而死神作为纯精神的产物，也需要依靠某种特殊的东西来维持。
乌文曦借助她的力量，将第四现实恢复到往日的模样，原本变黑枯萎的那些麦子，现在继续绽放出金黄色的生命力，在湛蓝的天空和热烈的阳光下微微摆动。
莫晴听说过吃啥补啥，但以魂补魂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灵魂的**彻底死亡后便会成为种子来到这里生根发芽，每一株麦子都是一个活生生的灵魂，作为死神的补给而存在，他们大部分因为身前所犯下的罪恶，在经历了暗界的审判后来到这里。
“把麦穗用煮沸的开水浸泡十分钟即可，但挑选品质不错的原料并不简单，你可以通过观察慢慢练习。”
乌文曦边说边给莫晴做示范，只见麦子在水中飞快地溶解，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诱人的清香。
“尝一口？”
莫晴小心地端起带着精致杯托的茶杯，里面淡黄色的液体正冒着热气。她轻轻抿了一口，那股香甜的味道顺着喉咙朝肚子里涌去，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
世上竟有如此美味。
莫晴在心里感慨道，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中怀疑和恐惧。这个想法正常吗？她现在所喝下的，难道不是别人的生命吗？
“这种行为和吃人有什么区别？”
她脱口而出，只见乌文曦眉头轻皱，黑色的眸子顿时深邃起来，若有所思道：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问题，其实答案很简单，就像吸血鬼必须喝血，人类也必须吃其他动物的尸体一样，你就把这种方式也当做一种必然就好了。”
莫晴听完笑了一下，是啊，人类原本就依靠其他动物的**而活，换个角度，这不过是另一条食物链罢了，她又何必纠结呢？
况且，死在她手上的生命早已不计其数，虽然当时的情况并非她本意，但为了自己的生存，她也做出了最坏的选择。
“走吧，我们还有件很重要的事得做。”
乌文曦的话打断了莫晴的思考。他走到门边，拿起架子上的斗篷，将自己的身体裹入其中，宽大的兜帽瞬间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莫晴的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没有多问，跟着乌文曦走出阁楼，两人一同消失在麦田中。
——
瑞莫所带领的那场入侵显然给第四现实留下了巨大的创伤，即使现在有了新的力量供应，幻市和暗界也已经恢复秩序，但作为运输工具的火车却被彻底摧毁，无法再回到当初的模样。
八节车厢东倒西歪地躺在暗界的荒野中，原本的废墟被彻底摧毁，设定好的循环也被破坏。
那些被黑影附身的灵魂正拖着扭曲丑陋的身体在这里游荡，却没想到这里便是他们旅途的终点和坟墓。
面对这些怪物，乌文曦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的**和灵魂一同摧毁。
那些被强大力量四分五裂的尸块混杂着焦油状的粘稠血液无力地散落下来，站在一旁的莫晴则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无动于衷。
车厢的大门紧紧关闭，里面的玻璃上血肉飞溅，看上去已经凝固许久。
在力量的驱使下，已经扭曲变形的车门被硬生生地拉开，巨大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莫晴皱起眉头，跟着乌文曦走进车厢，眼前的景象让莫晴有种来到墓地的错觉。
不，这里的情况比坟场糟多了。
尸体的数量惊人，死相惨烈，基本上都是从内部爆炸而死，四肢和脑袋胡乱地倒在各处，内脏器官炸得面目全非。
在莫晴的印象中，用这种手法消灭威胁的似乎只有无面女一个人，在她离开列车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无面女。
难道，她真的死了？
之所以要加上“真的”两个字，完全是因为她根本不相信无面女会出事。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女人每次出现都十分高调，不管是她干净如纸的脸，还是身穿制服的性感身材，加上这种及其残忍的杀人方式，无论怎样都很难让人相信她会遭遇不测。
可现在，整节车厢安安静静，听不到一点声响。
获得力量的她，无论怎样都感应不到其它灵魂的存在，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结果，无面女很可能已经死了。
一路上，乌文曦安静地向前，莫晴一言不发地紧随其后。车厢里的尸体随着他们移动的地点而逐渐增多，将狭窄的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乌文曦将尸体强行移开，那些碎片在无形力量的驱使下朝两边移动，看上去有些诡异。
好在莫晴已经对这种情景见怪不怪，此时的她只想快点给自己的想法画上圆满的句号。
她不希望有人为自己而死，即便是无面女这种陌生人也不应该落得这样的结果。
她无疑被无面女救过两次，一次是在列车上被怪物团团围住的时候，另一次是在救济所，在昏迷前的最后几分钟里，她听到无面女将她带离了那个肮脏的地方。
乌文曦停下脚步，兜帽的阴影遮盖住了他的脸，让莫晴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她走向前去，情绪一时间有些崩塌——身穿制服的女人倒在尸体纵横的地毯上，惨白的皮肤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突兀。
和往日不同，她的脸上分明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清晰的轮廓让莫晴的情绪忍不住翻涌。
那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那张脸上的瞳孔涣散，表情僵硬，黑色的血管如同无数蚯蚓一般凸显在惨白的皮肤上，看上去有些惊悚。
她的尸体完整，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看样子她在最后的一秒凭借着一己之力将整个车厢的怪物消灭殆尽。
那她又是怎么死的呢？
莫晴第一个想到了瑞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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