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正是深夜,夜幕垂野,星辰倒坠。
汉军的营寨连绵一片,充斥着一股军营中特有的肃杀之气,外有沟壑栅栏土山作为防御和阻挡羌贼进攻的防御设施。
这一段时间羌贼连连对于汉军的营垒进行了连续好几次的冲击。
好在有董卓,孙坚等人的连番出战之下,羌贼并没有占到多少的便宜,两方便在美阳县一带开始了长时间的拉锯战。
营寨内外,无数有身披铠甲的士卒手持着火把,正在巡逻,以防备羌贼突然对于汉军的营地发动袭击,
汉军营寨的正对面的数十里之外的同样是一片连绵数百里的壮观的营垒,不过这自然不是汉军的营寨,而是凉州,里面同样是旌旗罗布,火光点点。
一处望楼,
这处望楼非常高大,是汉军的随军的工匠营搭建起来的,用于探查对面数里外羌贼的动静的。
此刻已经是入夜时分,天色已经很是昏暗了。
望楼上面正是站着数十个全身披甲,配着锋利长剑的汉军将校,从他们身穿的铠甲,腰间佩戴的印绶来看,显然不是普通的士卒,很多都是汉军高级武官一级别的将校。
而在这个夜晚,他们居然都出现在这一处望楼之上。
站在这数十个汉军将校中间的,被数名亲卫簇拥着的却是一个有着一把美须,气质儒雅的披甲男子。
腰间配着的印绶居然是金印紫绶,现在汉廷西征军之中,唯一达到了金印紫绶级别的武官只有一人,也就是代替左车骑将军皇甫嵩来到三辅前线的新任车骑将军张温。
而堂堂三辅大汉龙廷西征军的总指挥,四大将军中的张温居然在深夜出现在了这样一座望楼之上。
“明公,董卓此前冒犯于你,无视军纪。如今却又说今日有要事来此处商议,又迟迟不到,我看他是故意耍弄我们吧。”
作为张温的幕僚,参军事孙坚一脸的愤怒之色,对着张温有些愤愤然说道。
“文台,你的脾气还是太过急躁了,仲颖前番虽然对我有些不敬,但我也相信他不是那种人物,如今叫我们来此商议,肯定是有对付羌贼的计策的。”
看到张温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孙坚是又气又无奈,明明是张温被董卓给侮辱了,但是张温倒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谁叫孙坚是张温的属吏呢,这方世界讲究的是“主忧臣死,主辱臣死。”
何况以孙坚的脾气,更加是看不惯董卓那一副骄横跋扈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将董卓给杀了。
“文台,莫要太过着急,董卓虽然交锋,但我也相信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要搞出来哪门子的把戏。”说话却是张温的另外一个幕僚,同为参军事的陶谦。
陶谦曾经担任过幽州刺史,如今则受到了张温征辟,在张温幕府中担任参军事,一如孙坚之于张温,此前陆天之于皇甫嵩。
由于曾经为一州方伯,熟悉幽州事务。
现在军中的幽州兵都交给了他统属,同时他麾下有一只由丹阳精锐所组成的精锐,战斗力非同凡响。
孙坚和陶谦虽然只是参军事,看起来官职和品秩不高,但是都是张温最重要的心腹,地位仅次于另外一位荡寇将军周慎。
孙坚和陶谦对望一眼,都看出了两人脸上的无奈。
就凭借张温这样怯懦的性子,面对董卓的挑衅只是步步后退而已,实在是太难以压制住董卓这样的老油条了。
而他们两人虽然想要帮张温,但是是有力使不出来,论起军中的品秩,威望和资历,两人都是远远不如董卓的。
孙坚虽然武勇,而且有兵家至高传承《七脉武经》,光论武道修为在汉廷西征军中可谓第一。
但也就是真正在黄巾起义中才开始展露出头角,由于出生寒门,直到打完黄巾贼,立下大功才是个县令而已。
陶谦虽然文武双全,是炼魂先天境的高手,又善于兵阵统率。
但是之前做的也一直是文职工作,他从县令做到刺史,接着又入内朝担任议郎。
走的是文职一脉,当然在军中威望也不可能和董卓这样久镇边地的宿将来相比。
“明公,董卓将军他们到了。”很快,有亲卫上来传令。
“快去请董将军上来。”张温满脸笑意,连忙说道。
“拜见张公,军中有些琐事拖延了时间,所以来迟了,对不住各位了。”董卓披着暗红如血的重甲,身上隐隐有股煞气。
他大步走上了望楼,见了张温之后,行了一个礼道。
看见董卓对张温比上次客气了许多,张温身后孙坚紧皱的眉头也略略放松了一些,他看看一眼董卓一行人。
董卓身后和张温一样同样带着数十人,风尘仆仆,杀气腾腾,有华雄所带领着的飞熊军亲卫,也有些文士幕僚模样的人物。
来到望楼之上,隐隐和张温麾下的孙坚,陶谦等数十人形成了两个集团,有些分庭抗礼之意味。
“董将军不必多礼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有破贼妙计吗,羌贼始终是我心腹之患,搅得我心神不安啊,具体是何妙计,还请董将军给我点明白了吧。”张温看着一身甲胄的董卓,一脸的期待。
汉军若是迟迟不得取胜的话,他恐怕会和皇甫嵩一个下场,马上被免职入京。
要是大败丢了三辅的话,更是只有入狱受刑这一条路了。
三辅那可是大汉园陵之所在,可就是刘宏的祖坟!
要是丢给了凉州叛军,傻子都知道洛阳城里北宫中的那位会有怎样子的雷霆震怒了。
到时候,就算自己有张让,赵忠在后面作保,恐怕也很难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难免沦为到当年李广,周亚夫一般的凄惨下场,大汉龙廷的廷狱,无论是谁走进去,都是要脱一层皮的。
此前董卓跟他说有破羌贼的妙计,还让他在这处望楼上带人等着。
张温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在这处望楼之上眼巴巴地等着董卓,毕竟董卓深知羌人情况,又有勇将之名,他也将这次战事获胜的契机都放在了董卓的身上。
此时,听说董卓有破贼良策了,自然是心中高兴不已,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董卓看见张温这么一副谄媚的模样,心中暗暗升起来了几分轻蔑之意,什么万石的车骑将军,持天子节杖,还不是要舔我董仲颖的脚。
还有,不光是你。
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们这群宦官的狗奴,关东的废物踩在我董仲颖的脚底下,让你们跟猪狗虫豕一样跪舔我的脚,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不过脸上并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董卓淡然一笑,恭敬对着张温说道:“张公,你误会了,不瞒你说,这破贼之策倒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我麾下的一位幕僚想出来,所以现在我就让他来解释给你听。”
张温听得这话,心中一惊讶,但是还是温声说道:“董将军麾下还有如此人才不成,快快将他给请出来,如果真的能够破了凉州的羌贼,我必定在奏书上好好记上一笔,到时候必定有重赏。”
董卓哈哈一笑说道:“此人名叫贾诩字文和,是我麾下一大谋士,文和,你去跟张公好好说说这破贼之策吧。”
听罢董卓之话,贾诩缓缓从董卓身后的数十人中走出了队列,来到三辅汉军总指挥张温的面前,不卑不亢地向着张温行了一个礼:“明公,此番我已经有破贼之策,不过这计策需要时机,转瞬即逝,一旦发动,到时候还需要明公和董公麾下的大军一起配合。”
张温抚须微笑说道:“若有破贼之策,我全力配合那是自然的道理。只要我能够配合的,一定全力和董将军一道发兵用力。
如今大敌当前,只有外有凉州羌贼虎视眈眈,必须先要将他们悉数剿灭三辅才能够安稳,我必定不会藏私的,只是具体的破贼之策又会是如何呢。”
贾诩从容地说道:“这破贼之策也很简单,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而这三者都已经具备。
天时便是今晚的天象变化,地利便是贼军的营寨距离离我们营寨的距离只有数十公里,人和便是我方的精锐士卒,尤其是北军的三河五校骑兵。
我从小修炼炼魂功法,如今已经是先天之境的炼魂宗师,我曾经自己领悟出一种唤起人内心的恐怖和一切负面情感的负面的炼魂法术,名唤“混乱之道”。
可是范围有限,若是在战场上施展,最多只能够影响上千人,而今日就不一样,今日晚上的天象我已经计算出来了,便是数十年才可能出现一次的荧惑守心天象。”
张温听完“荧惑守心”天象却是一惊。
对于这荧惑守心的天象,他作为南阳大世家的子弟,熟读典籍,通晓历史,自然知道,不可能不知道。
他本身出生南阳世家,也修炼炼魂功法,虽然天赋平平,没有突破到达先天之境,只是也有神融境后期的修为。
作为一名接近于先天之境的炼魂修士,加上家学渊博,所以他很是通晓些星象占卜之学,自然是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荧惑守心】是天地异象,乃极恶之相。
当火星为客,侵犯主星之中的心宿的时候,就会出现荧惑守心的状况,
自古以来,一旦现此星相,就是绝凶之兆,必有皇帝驾崩,或宰相下台。或是出现大型的兵灾浩劫,生灵涂炭。
当然除了【荧惑守心】这一星象之外,同样让张温惊讶的,则是贾诩口中他的修为,贾诩居然自称已经到达了炼魂中的先天之境界。
张温此前就调查过董卓身边的筹划之人和出谋划策之士,只知道董卓身边有一位到达了先天之境的炼魂修士名叫李儒。
他只知道李儒便是董卓的谋主,董卓几乎对于李儒言听计从,连女儿都嫁给了李儒。
董卓会兵家战阵,修为又高,打仗很是厉害,杀起羌人,匈奴等异族和汉廷叛军来从来手不留情,不知道手上沾染上多少的鲜血,他在军中的官职都是靠着无数人的鲜血一步步爬上去的。
但是董卓平日里因为对于士卒很好,许多汉廷将士都对于他极为爱戴,为此军中就给他起了个响亮的名号叫做魔王。
董卓军中的人物更是尊称李儒为魔仕,意思自然就是董卓这个魔王的辅助者,董卓的左膀右臂的意思了这。
些事情,他接任了三辅汉军中的总指挥之前曾经拜访过回京的前左车骑将军皇甫嵩,也全部都调查清楚了。
没想到董卓麾下还有一个先天之境的炼魂修士。
两个先天级别的炼魂修士,那是什么概念,一般的关东之地的大世家,能够有一个先天境的炼魂修士坐镇就已经不错了。
也就只有天下八大世家那样的最顶级世家,可能有两个以上的先天修士,也就只是可能而已。
炼魂之路可是比起炼武之道更加难走的,需要功法和大量资源。
在先天境之前,炼魂修士战斗力一般是不如炼武修士的、
但是一旦跨越到先天,炼魂修士的战斗力就会成倍成倍地增长了起来。
就算他张温是出生南阳世家,但是他的家族里面,则是一个先天境的炼魂修士都是没有的。
而且贾诩还自诉他曾经领悟出来起一种唤起人内心的恐怖和一切负面情感的负面的炼魂法术,他作为炼魂一脉的修士,很清楚自创功法或者法术有多么的难,不是天资绝世之人可是很难以自创功法,
一个能够自创功法和法术的人,那是何等概念,甚至可以将一个小世家一步步提升为这片世界中最强大的大世家。
很多的小世家,一跃成为大世家,都是因为家族中出现了一个可以自创出修炼功法的超级天才。
可见那些自创功法之人的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