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内城,破羌侯府邸之内。
府邸之内颇为奢华,地上铺的都是洁白无瑕美玉,并且每隔丈许,四壁就有一颗揪指大夜明珠,闪闪发光的镶嵌其上。
在大厅四角,有四座铜龟模样的香薰炉,散发着淡淡暖意,将厅中所有潮气和湿冷都驱赶的一丝不留。
“君侯,你说这董太后是不是大将军所杀的。”连张宁也是听说了这董太后的传闻了,少女好八卦,立刻就对于陆天发问道了。
如今这董太后死亡的消息在洛阳城中传的是沸沸扬扬,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张宁都知道了,立刻对着陆天提问。
“我倒是觉得何进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这董太后的死多半和何进没有关系,他还没有蠢到杀一个年纪过了五旬,手中又已经没有了权力,外部还没有倚仗靠山的老人。
这样不过是白白地给自己惹上一身的脏水,被人指指点点地骂。”陆天淡淡说道。
“那么董太后又是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面死去呢?”张宁俏美的脸庞之上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说道。
董太后此时突然死去,一般人会联系到何进身上乃是很正常的事情,张宁也是不例外。
在一般人看来,董太后肯定是何进杀的。
陆天淡淡一笑说道:“董太后之所以会在此时死去也很简单。
董太后虽然此前身体尚还不错,但是毕竟是年过五旬的老人了,她所心心念念的想要扶植上位的董侯刘协没有能够继承皇位。
被她倚为宫中外援的骠骑将军董重在家中自杀,而且何太后还更加地排挤于他。
他从北宫中第一人的位置一下子落到了要仰人鼻息的地步,此番又是奏请把她迁去河间地居住。
她一贯养尊处优惯了,但是如今却遭逢这样的大变,可谓是困窘交加,在这一系列的打击之下,心理压力过于巨大,而导致她暴死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了。”
张宁思索片刻,觉得有理,说道:“君侯说的对极了,何进确实没有多少出手的理由,董太后的死多半就是君侯所说的样子了。”
陆天又接着话题说道:“这董太后一死,我看倒是对于另外一人是一件好事情。”
张宁疑惑道:“你说的另外一人是谁?”
陆天回答道:“董侯刘协。”
张宁美眸一闪,问道:“哦,为何这么说?”
陆天平静说道:“董太后一死,刘协就可谓是真的安全了,关于董太后之死的传闻很多,已经在洛阳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了。
虽然宫中的解释乃是得了暴病而死,但是在民间流传的说法都是何进所动的手,如今的何进在民间的名声大为受损,众人都说乃是何进所杀的董太后、
三人成虎,话说的多了,就算不是何进杀的也是他杀的了。
这样一来,他就肯定不敢对于刘协动手了。
要是刘协突然死了,那就是真的坐实了是何进杀了董太后,到时候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所以为了自己的名声考虑,现在反而是他要拼命保护刘协了。”
当然除了这一个原因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陆天并没有说。
那就是何进也完全没有什么杀了刘协的必要了。
因为刘协目前对于刘辩和手握大权,兵力雄厚到了极点的何进完全没有了任何的威胁了。
蹇硕此前就已经死在了何进的计策之中,如今董太后又是死于了何进的手中,两人死法类似,都是数日之内就被何进给轻松解决了。
而失去了蹇硕、董太后保护的刘协,在洛阳皇宫之中孤身一人,可谓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父亲刘宏已经死去,死前留下遗诏立刘辩为天子,只是留下了蹇硕保护他的人身安全而已,母亲王美人早就在多年前就被何太后所妒杀了,
如今养育他的董太后又死了,受到刘宏托孤保护的蹇硕也死了,可以说刘协目前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了,完全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加上刘协尚不满十岁,这样的人就像小白兔一般人畜无害,没有任何的威胁了。
而且听说刘协和刘辩从小虽然在不同的地方长大,但是关系也不错。
并没有一般人想象中的争权夺利。
可以说,何进也完全没有杀刘协的动机。
基于这一些原因,陆天觉得现在的刘协应该是绝对安全了。
何进非但不会杀他了,反而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得要好好保护刘协的生命了。
不然刘协再突然一死的话,恐怕何进会被传成杀太后,杀真天子的无恶不作的恶棍了。
张宁美目如水波荡漾,泛起阵阵涟漪,听完了陆天的话,只是抚掌说道:“君侯所言甚是,董侯看来是真的安全了。
不过前番蹇硕已经被何进借刀杀人所杀,此番董重又是瞬间被他所剪除。
恐怕下一步何进就要继续动手了,此人实在不是简单人物,蹇硕和董重皆有兵权,一个是西园军之首上军校尉,一个是四大将军之二骠骑将军。
在他面前却是如同猫戏老鼠一般毫无还手之力,如今洛阳城中兵权尽归于何氏一门。只是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了。”
陆天只是淡淡说道:“蹇硕已经死去,如今何进除掉董氏之后,洛阳城兵权已经尽入他手,摆在他面前的最重要的事恐怕就是联合士人,除掉宦官。
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时间已经不远了。”
随着蹇硕和董重的相继身死了之后,洛阳城中的兵力军事部曲已经几乎完全落入了的何进的手中。
现在也就是何进差不多要对宦官动手的时候了。
恐怕要不了多久,何进就是要和历史上一样行诛宦之事了。
不过宦官的势力在洛阳城内根深蒂固,诛宦之事,当真有那么容易吗?
要知道,历史上的何进,陆天记得就是死在了宦官的手中的,却不知道在新世界内,这一次何进的诛杀宦官是会成功,还是失败了。
陆天心中这般想着,眼眸中却是思虑不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