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璐一时之间没有分清梦境和现实。
因为在梦里,白柠萌死了之后,温彦朋也是这样,突然悔恨,染黑了头发,奋发学习。
陈璐当时不可置信,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一场游戏,温彦朋居然沉溺了进去。
而且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和温彦朋认识了好几年,温彦朋居然移情别恋给了一个从农村里出来,且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生。
后面这个原因才是心高气傲的陈璐最不能接受的。
所以,但是她得知温彦朋不和她去一个国家留学,并且还要和她分手的时候,陈璐气冲冲的去了温家,看到的就是和眼前如初一侧的温彦朋。
梦里的陈璐也是这样骂了温彦朋一句,所以陈璐在看到这样的温彦朋时,也忍不住将这句话说出口。
但是温彦朋显然觉得莫名其妙,他怒视着陈璐:“你在胡说什么!”柠萌明明还好好的,他刚刚还看到了柠萌和辛席俩人手牵手进公司上班,怎么可能死!
“难道不是吗。”陈璐没有注意到温彦朋那古怪又愤怒的神色,径直笑出声:“我妈说昨天的时候,白柠萌的爸妈已经捧着她的骨灰盒回乡下了,你既然这么喜欢她,那怎么没有跟她们一块儿回去,反正我是不会同意分手的。”
“……简直有病。”温彦朋看着牢房里的陈璐,既感觉到愤怒又莫名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直到从监狱里出来,温彦朋脸上的神色依旧不好,甚至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司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少爷,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温彦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多。
微信里一堆的未读消息,全部都是朋友们叫他出去玩的。
但是温彦朋却一个都不想回应。
“去辛氏集团。”温彦朋说着,将手机揣回兜里。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陈璐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但是温彦朋却有一瞬间感觉到浑身发凉,差一点就相信了陈璐的话。
轿车开去了辛氏集团大楼。
温彦朋一直没有下车。
他坐在后车座上,一直抬手看着闻氏大楼的方向,耐心的等待着。
直到五点多的时候,闻氏大楼开始断断续续的走出一些下班的人群。
而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俩个手牵着手的人出现在他视线当中。
温彦朋这才收回视线,对着坐在驾驶座上低头玩手机的司机道:“走吧,回去。”
司机连忙收了手机,驱车离开。
温彦朋回去之后,闷声回了自己的房间,直到晚上保姆敲门,房间里没有丝毫回应的时候大家才发觉出事了。
管家立刻拿来备用钥匙开门,却见温彦朋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睡得正沉,而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探,温彦朋额头滚烫滚烫的,居然发烧了。
管家立刻打了120。
医生一量体温,39°。
医生顿时给温彦朋打点滴减温,温父温母俩人也担心的守在床边,直到深夜温彦朋的情况稳定了之后才离开。
但是降了温,体温恢复正常的温彦朋却睡得并不是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陈璐白天说的话,等温彦朋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眼前画面是如此的熟悉。
就是白柠萌答应陪他去看电影,然而他去和其他同学拆穿这场追求其实是一个游戏的那天!
温彦朋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他听着万雅雅和其他同学们对着白柠萌各种冷嘲热讽。而白柠萌在这些讥笑中,居然没有上前来拽住他,而是站在原地,怯弱羞愤的低下了头。
他看着梦境里的自己抬手圈揽着陈璐的腰肢,笑得不屑一顾,甚至为了逗陈璐高兴,还说出了将白柠萌从这个学校里除名的话。
温彦朋气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要阻止,但是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而且梦境里的大家也看不到他的存在。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梦境里的‘温彦朋’抬手一挥,带着陈璐和一堆的狐朋狗友们出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白柠萌站在原地许久,直到天色渐暗,她才擦了擦眼里的泪珠,却没有朝着校门走,而是慢吞吞的上了教学楼。
甚至一路上到了楼顶。
温彦朋看着对方绝望死寂的神色,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温彦朋想要阻止,想要大声叫喊。
但是没用,他碰触不到她,她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楼顶跳了下去,血浆碎肉一地。
而另一边,‘温彦朋’和陈璐她们还在红灯绿酒,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然后就是第二天,白柠萌跳楼自杀的事情被发现了。
温彦朋陪在白柠萌的尸体一整晚,已经有些冷静了。
他就像是一个看电影的陌生人,面无表情的将这一切,都当成电影来看。
他看着梦境里的‘温彦朋’在知道白柠萌跳楼自杀的死讯之后,后悔不已,痛不欲生。
‘温彦朋’这才明白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其实早就喜欢上了这个羞涩纯真的乡下姑娘。
但是他将人害死了。
他想去自首,但是温父温母将他关在了房间里,直到这件事情摆平了之后才放他出来。
他和以往的狐朋狗友都断了关系,也和陈璐提出了分手,甚至将头发染黑,下定决心好好读书。
因为她说过,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
在他出国前夕,陈璐气冲冲的跑到他家里,指着‘温彦朋’的鼻子叫骂:“温彦朋,白柠萌又已经死了,你将头发染回来,当个好学生又有什么用呢!”
然后被‘温彦朋’叫人赶了出去。
‘温彦朋’出国留学,他成绩很不好,和歪果仁生活在一起,他连简单的沟通都做不到。
‘温彦朋’吃了很多的苦,最后也成为了多数人所仰望的那种人。
但是他也同样过得很不好,因为心中有放不下的人,又永远也没法说出口的道歉,不到二十七岁,就郁郁而终。
晚风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房间里躺在大床上的温彦朋突然翻了个身,捂着自己的脸时而大哭时而大笑。
半是难受,半是高兴。
难受的是这一世,他又做了伤害她的事情。
高兴的是这一世,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