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辛伟、殒!鱼龙宗三大长老,殒!
整个鱼龙宗静悄悄的,一丁点人声都没有。
庄辛伟寝院地下被发现了鱼龙宗藏宝室,席朔等人都去挑宝贝了,独留仇酒儿坐在屋子上放风。她毕竟不是什么杀人魔,屠戮人命后也没有雀跃欢欣,但涌上心头的安全感却让她嘴角上扬。
“看你这个样子,我也放心了。”
月明秀无声地出现在她身后的瓦片上,仇酒儿回头朝他淡淡一笑。
“师兄。”
“你屠戮人命,又一个人坐在这儿,我还以为你会滋生心魔。”
“心魔?”仇酒儿笑道,“我杀的是仇人,怎么可能滋生心魔?杀人偿命,这是鱼龙宗欠我的。”
“人之初,性本善,夺人性命受良心谴责,钻入胡同中出不来的人比比皆是。你不是其中之一就好。”
仇酒儿轻笑着摇头;或许她就是天生的邪修吧,一夜屠戮,她不仅没感到内心忐忑,甚至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尽管鱼龙宗的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
仇酒儿打心底不愿承认自己曾是圣教圣女伊尔黛,可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接受过圣教培育的她具有圣教的一些特质:极端、冷酷、彻底、决绝,她一直都记得那些听起来很是伤天害理的准则,并将之奉为圣经深信不疑。这也铸造了她独特而扭曲的个性。
鱼龙宗亡了,冷氏,你们呢?
仇酒儿合上眼,清河上吹来的夜风很凉,她却难得地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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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听说了吗?冷氏,亡了!”
“亡了?怎么可能,玉氏商会还好好的呢,谁敢在清泫灭了冷氏?”
“听说是毒死的,一天之内,尽数毙命啊!”
“这冷家城叫了这么多年,今天又要改回‘雪堤城’喽。还挺不适应的呢。”
民间闹得欢腾,玉氏商会内部却是一阵低压!有人在清泫大陆上毒杀冷氏一族……
不对,有一个冷氏之女没死;冷铁衣,冷氏的二小姐。她与姐姐冷明昭感情本就不深,葬礼之日她仍在百花谷内闭关(她是百花谷记名弟子),故而免遭劫难。不过家人尽数死绝,冷铁衣的心境可想而知。
话又说回来,玉氏已经介入彻查!玉氏的八长老亲自到冷氏府邸探查,清风堂的干员不知出动了多少,时隔数日,终于有了点眉目……
“冷明昭的尸身上并无毒物,只是有人利用她的尸体配制了一种名为‘死生随影丹’的毒药,又用‘化无丹’加以改造成了清水模样。这些水被淋在了祭堂内的白菊上,前来祭奠冷明昭遗体的人都不幸中了毒。好在冷明昭**太过,除了冷氏自己人,并无外人受到牵连。”
器武学园内,玉冰的另一名随侍‘呼赖’正在向他汇报。
“八长老认定凶手与杀害冷明昭的是同一人,便从数个方面加以调查。冷明昭的尸体在银鹿被发现,抛尸者极有可能是进出过银鹿的学生,但冷明昭的尸体**难辨,又被封尸丹干扰,抛尸时间太难确定,一个月内进出过银鹿的学生数目又太多。加之有可能是凶手自银鹿北方横贯森林后抛尸,故这条线索并无大用。”
“死生随影丹和化无丹,清泫的店铺皆无销售。若想再深入调查配方,可能会惊动外界势力,八长老尚无此权限。”
“八长老又调查了向冷氏供给白菊花的丧葬店,店主人乃是普通人,用**秘法调查后,发现他并不知情。而后八长老还调查了冷氏内存活的侍从奴仆,他们都不记得有人曾给白菊花浇水。八长老推断,凶手可能是在白菊运送途中、甚至是给店内全部白菊都下过毒,如若他的修为非凡,也可能是潜入冷氏府邸下的毒。八长老已经尽力了,可实在是……”
玉冰神色不悲反喜,“八长老现在在何处?”
“已回碧玉城本家汇报了。此事很难有进展了,恐怕八长老也会受罚。”
“退下吧。”
玉冰盘弄着手边的卷轴挂坠,薄唇挂着邪魅迷离的笑。
酒儿啊酒儿,你都是从哪儿得来了杀人秘术?半个月内鱼龙宗、冷氏被你尽数屠害,我真当是小瞧了你。
仇酒儿,不止是那个庆功宴上聪敏机智的贤内助,同样是心狠手辣果敢决绝的鬼才!如果不是性别和家世限制了她的格局,她定是与自己和君玄卿一样、备受时代瞩目!
随即一大股雾霾涌上心头:焚烬魔阵!玉冰感到怒火中烧,在那段烧伤后疗养的日子里,亏她能平平淡淡安安分分,自己分明就在她身边,可她竟从未向他提及半字!
无非就是认定了自己不会帮她!冷氏从属于玉氏商会,玉冰的确不好下手,但不代表玉冰就不能!
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这丫头怎么什么事都独自承担?
酒儿,也快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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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一人行走神陆要多加小心,别再傻傻地被人拐去了。”
月明秀翻了个白眼,随后和蔼笑道,“你也多小心那个凤眸学长……别忘了,我们与他……终究是殊途。”
“我知道。”
仇酒儿在清水城送别了月明秀;他的旅途尚未结束,在清泫大陆停留的日子也结束了。
众人辗转回到晟武城时已经是辰月初四了,器武放假了,学园比平日散漫了很多。关于冷氏被灭门的消息到处都是,都不需要众人打听便会钻入耳中。而鱼龙宗被发战令屠宗的事却讨论极少,势力间寻仇灭门在神陆屡屡发生,不足为奇。
“唉,终于回来了,累了累了……”
“走啊,回宿舍睡大觉!”
仇酒儿也乏累得很,看着两位迫不及待上床的挚友,笑着跟上了。
跟上……然后……
席薇脚步一停,“呃,讨人厌的家伙出现了。”
朔青虹也暗中传音,“酒儿,这是来找你的吧?”
宿舍区外,站着一个俊逸绝尘的身影,他后面是数不清的、眼睛里冒着爱心的女学生。
“酒儿。”玉冰朝仇酒儿伸出手,“跟我来。”
仇酒儿一怔,这与她想象中的玉冰不一样;他的激动不言而表,好像根本不知道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对妇孺都能残忍杀害的凶手。
仇酒儿迟疑地将手递给他,人也轻飘飘地跟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