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棠对于顾铭城愈发好奇起来。
既然这两个官兵确实就是来找顾铭城的。
那么顾铭城一定是早有察觉所以才会这几日连续卧病的。
回想起来,顾铭城第一次卧病还是从他们上次回来时,看到有官兵在排查人口开始的。
不过,白海棠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官兵排查人口也不算多稀奇的事情。
为什么顾铭城能够如此明锐的察觉到不对劲,然后立马以卧病的方式来躲过官兵的搜查呢?
难道他是从第一次看到官兵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们是冲他来的吗?
他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一串串疑问在白海棠的心中如一颗颗石子般,在她本来平静如水的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白海棠又打量了一下顾铭城。
她自认为识人本领过人。
可她确实打心眼里从来没有看透过顾铭城这个人。
这个人的行事的方式和手段,都在她之上。
无论是之前的打猎还是如今的装病躲搜捕,都显露出来他的不简单。
虽然她对于古代的武功并不了解,并不知道顾铭城的武功在这里算是什么级别的。
但她想顾铭城能够从兄弟寨那么多土匪的手中带着她一起脱险。
又能够惊动官府来找人。
那么他的武艺一定是很高的。
然而,这样的人物,又为什么会跛脚呢?
白海棠觉得很奇怪。
白海棠走到顾铭城身旁,顺便替他检查了一下。
她能够感受到,当他靠近顾铭城的腿时,顾铭城下意识地回缩了腿。
这种本能的反应暴露了顾铭城并不想白海棠触碰这里。
又或者说,顾铭城不希望自己的这个缺憾被他人洞察。
然而,白海棠医术高超。
仅仅几秒钟时间,她心中就对顾铭城的坡脚有了了解。
他多长了一块骨头。
其实这骨头长在别的地方也没有多大妨碍。
可这个位置的骨头好巧不巧地就是会让顾铭城的走路有些不便。
“我可以帮你治你的病。”
白海棠说完后,发现顾铭城的身子一僵。
“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
什么叫习惯了?
有病就得治啊!
白海棠作为医生,最听不得的就是病人说,自己习惯了,所以不用医治,这简直一派胡言。
“你只是多长了一块骨头,只要把那块骨头拿掉,你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白海棠怕顾铭城不信,又说。
“你自己看你的脚腕,比正常人大一点,尤其是内侧的地方,比另一只脚突出来一块。”
这件事顾铭城一直知道,但他以为这只是因为个人天生的外在不同而已,从来没有当真。
“我可以帮你,把骨头取出来后,你就可以和其他人一样了。”
白海棠继续好言相劝。
顾铭城陷入了迟疑。
毕竟白海棠曾经压制过顾小妹的病情。
说不定,她真的可以帮助自己呢?
白海棠见顾铭城有些迟疑,连忙又说。
“只要刮骨就可以了。”
“刮骨?”
顾铭城有些意外。
白海棠点点头。
“将外层的皮肉与内层的骨头分离后,用刀慢慢将骨头刮下来,就可以成功去除增生的骨头。之后只需要将皮肉再缝合起来就可以了。”
这其实就是现代的外科手术。
白海棠担心顾铭城听不懂,所以给他详细讲了过程。
顾铭城听到这一过程忍不住皱了眉头。
将皮肉扒开的化,万一不能让皮肉复原,那岂不是就有感染的风险?
而刮骨,更是听的让人毛骨悚然。
他活了这么许久,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方法。
顾铭城摇了摇头。
“不必了。”
白海棠见顾铭城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着急。
“你有这样一身的好本事,却因为坡脚,而让你的本事被打折扣,难道你就甘心吗?”
白海棠的话戳中了顾铭城的心。
他从小习武,唯一的恨处便是坡脚。
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必在这里躲躲藏藏。
可是,他对于白海棠说的治疗方法并不能够放心。
他担心,万一白海棠没有十足的把握,可能会好心办坏事,让他的情况恶化。
而且,之前的白海棠心地恶毒。
之后的突然转变让他觉得十分可疑。
在他的心中,只要顾景轩和顾小妹是可以相信的。
而对于白海棠,无论她多么让他意外,他都始终无法放下对于她的戒备。
这种对他人的戒备,已然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白海棠有些无奈。
看样子,直接的劝说,是很难打动顾铭城的。
但是,白海棠还是想要帮助顾铭城。
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人,被一个小小的骨头增生而耽误一生。
而且,这个骨头可能会随着他年岁的增长变得脆弱,那么以后可能顾铭城就不单单只是跛脚。
甚至可能会影响他的正常行走。
到时候,依照现在的医疗技术。
就算是她也没有办法能够再帮助他了。
接下来的几天,白海棠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到帮助顾铭城刮骨的事情。
一日饭后,白海棠灵机一动。
“顾公子,你该不会是听到刮骨,觉得疼,所以怕了吧?”
顾铭城没有回答。
激将法失败。
又一日。
“顾公子,你知道吗,如果不将这骨头取出来,可能会使你的正常行走都产生危险。现在你只是坡脚,以后可能就只能瘫在家里了。”
顾铭城满头黑线,脸色有些阴沉。
这算是在诅咒他吗?
虽然白海棠的话听起来有些恐怖,但是他还是没有松口。
恐吓法还是失败了。
……
白海棠差不多将她能够想到的方法都试了一遍。
可是这个顾铭城就是死活不松口。
她也有些没招了。
真的是,她也是为他好啊!
要不是想要帮她,自己何必费这么多心思。
白海棠有些赌气。
不治就不治吧,自己已经说了这么多了,顾铭城还是听不进去,那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如:公务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白海棠一连几日没有和顾铭城说话了,两人的关系比之前冷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