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承浑身炸了毛,不敢置信。
他母亲,那位受人尊重的西太后,此刻依偎在皇帝怀里,两人举止亲密。
而皇帝,轻轻吻了下她的鬓角。
萧靖承只感觉从心底发寒。他作为儿子,看到母亲如此做派,简直是恨怒交加。
母亲什么时候……
其他人知道吗?
宫里虽然龌龊事多,可她与皇帝,到底是母子名分。
这也太恶心人了。
萧靖承自幼长在深宫,他知晓宫里有很多令人不齿的肮脏事,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事也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父皇若是知晓,非得从坟墓里爬出去索命不可。
萧靖承浑身的毛不受控制都炸起来,很想扑到皇帝脸上去,挠他一爪子。
那是皇帝,普天之下的美人都供他享用,他为何要与自己的继母行为不轨?戚太后的确美艳,可她到底快五十岁的人了。
皇帝就连这样的,也不肯放过?
“朕会想办法,沫儿。你别担心,朕会救他的。”皇帝抱紧了戚太后。
萧靖承的毛炸得更狠,特别害怕皇帝接下来说,“……这也是朕的儿子。”
好在,并没有。
萧靖承都不知他母亲有个“沫儿”的闺名,皇帝叫起来却是很顺口。
他心里梗了一口气,更想要挠死他。
作为儿子,自然更偏袒自己的母亲,冷漠寡情的亲娘也是娘。
娘犯了错,儿子自然以为是旁人强迫她,她逼不得已。
萧靖承后背绷得很紧,控制住情绪,没有往下跳去挠皇帝。
若是被侍卫抓住了,猫估计会被处死,那么他的灵魂,是不是也要跟着一块儿死?
一旦他魂魄飞散,他这肉身只怕很快就要断气、腐烂。
皇帝与戚太后在萧靖承的床边待了很久,戚太后还坐下来,用帕子替他擦了擦脸。
猫趴在床顶,一动也不动。
直到他们走了,萧靖承的贴身亲卫贺方进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确保王爷安稳无恙,这才退出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
猫能听到普通人的呼吸声。
此刻,他认认真真听着,那具肉身的确还有断断续续轻微的呼吸。
“我到底是怎么离魂的?难道,真的是被匈奴人找过来的萨满巫师弄的吗?”猫仍是没有动。
他在听自己的呼吸声。
“我怎么才能回去?”他又在想,“怎么才能找明钰,问问他府上那术士到底是谁,他师父可靠谱?”
这些,他都不知道。
要是能开口说话就好了。
他可以悄悄告诉薛湄,让薛湄去帮他。薛湄应该不会害怕,因为萧靖承看到她凭空变出东西。
和萧靖承离魂相比,薛湄那法术更可怕。
“若这个世上,有人能让我回到身体里,一定是她。”萧靖承想到这里,伸长了四肢,打算回去了。
他出来很久,她应该想他了。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笃定。
然而他就是知道,没有了他,她会难过;他不见了,她会思念。
因为他是她的猫,也是她的命。
他那颗常年冰凉的心,有了点温暖,慢慢浸润着他。
回去的时候,猫一边奔跑,一边想:“若真要做一辈子猫,留在她身边,倒也没什么不好。”
这世间人情冷暖他受够了。
寻个安稳地方,过这一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回到蕙宁苑的时候,薛湄正打算出去找他,一脸焦急。
看到了他,她立马眉开眼笑。
丫鬟们也开心,纷纷说:“阿丑回来了,就说丢不了。”
“阿丑聪明得很,怎会不知回来?”
薛湄抱起了猫,又弹了下它的鼻子:“下次再野跑,我就把你关屋子里,害得我担心。”
说罢,她吩咐丫鬟,“把中午炖的牛肉给阿丑端过来。”
萧靖承肚子有点饿了。
猫吃不出什么味道,却能分辨什么东西对身体好。他把一碗炖牛肉快速吃完了。
他吃饭的时候,薛湄一直在旁边痴痴看着他,表情是开心的。
他也不知自己吃饭有什么可看的,薛湄就是喜欢看。他做什么,她都高兴得不行。偶然他表现得稍微聪明点,她就能兴奋一整天。
“她真好哄。”萧靖承想。
若将来他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娶她回去做王妃好了。
反正她如此喜欢他。
“吃好了吧?”待他吃完了,薛湄又把他抱在怀里,用脸蹭他的毛。
“阿丑真乖。”薛湄吸了几口猫,有点不受控制想要夸奖它。
这么漂亮、这么聪明的猫,一天夸一百次都不嫌多。
她很庆幸自己到了古代。
若是还在从前,她肯定每天在社交软件上晒猫,晒到她的同侪和老大都把她拉黑为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嘿嘿笑。
萧靖承对着她喵了声。
薛湄吸猫吸得心满意足时,红鸾回来了。
红鸾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跟薛湄嘀咕。猫全部都能听得见。
“花了二两银子,收买的都是咱们府上附近的乞丐。”
乞丐?
猫有点好奇,聚精会神听她们交谈,然而她们却不说了。
薛湄冲红鸾摆摆手,笑道:“好了,你出去做事吧,别让戴妈妈说你。”
红鸾笑嘻嘻走了。
薛湄抿唇笑起来,心情也不错。
今天,对于薛家众人,可能是很普通的一天。
不过,薛玉潭心情还不错。
温家单独给她送了张请柬,把她的地位放在诸位小姐之上。
这是她让丫鬟暗示温钊这么做的。
薛湄没办法时常联系到温钊,薛玉潭却是有的。
这个男人生得漂亮,花钱又大方,薛玉潭好几样摘玉轩的首饰,都是他送的,当然要给他点好脸色。
薛玉潭派人让他跟家里说:“单独给我一张请柬,否则我不去。”
温钊办到了。
薛玉潭这么做,当然不是想去温家,也不是为了温钊,单纯是想恶心薛湄。
“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气死。”薛玉潭如此想着。
敢跟薛玉潭作对,都没好下场。
不过,温太太倒也没不愿,还很殷勤邀请她去。看得出来,温家想要巴结薛家,也很刻意巴结她这个二小姐,非常器重她。
薛玉潭却并不稀罕。
要不是为了让薛湄难受,她才不想要这请柬。
温家算什么,谁稀罕他们家的器重?
小小皇商,怎么值得她薛二小姐赏脸?
她让丫鬟放出风声,把此事说得阖府皆知,纯粹是为了打薛湄的脸。
大姐姐那边却没什么反应,这让徐二小姐略感扫兴。
“她不是应该气哭,然后跑到祖母跟前说不公平,再被祖母骂吗?”薛二小姐心想。
她看着那请柬,索然无味。
丫鬟兰佩奉承道:“二小姐,温家只单独给了您。外人都知道,咱们家谁才是最尊贵的小姐。”
薛二小姐笑了笑。
外人早就知晓了。
薛二小姐结识的朋友,全部都是贵女,她的人脉可是大小姐永远比不了的。
“要说起来,咱们大小姐未来那姑爷,长得可真好看。”兰佩突然又道。
薛二小姐也想起了温钊。
老实说,她曾的确有点动心,因为温钊实在太过于英俊。薛二小姐没见过比他更漂亮的男子,而这男子又对她百般殷勤,她不能免俗有些意动。
只是,温钊地位不过如此,怎安得下薛二小姐的宏图大志?
翌日,薛二小姐去玉堂院请安,然后陪老夫人用早膳,这是她每日必做的。
不成想,路上却有丫鬟们嘀嘀咕咕,似乎是在说“二小姐”什么的。
明明大小姐的笑话比较足,她们却说二小姐。
薛玉潭耳朵尖,冷淡对兰佩道:“去问问,她们说我什么。若是闲话,便直接打一顿卖出去。”
兰佩道是,朝那些小丫鬟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