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原本四周寂静无声,丁三桃的这一哭闹,整条巷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江政军见状,也眼睛红红大喊道,“母亲啊,你这是要我一家人的命啊,我一家人没一文钱,出去要饿死冻死了,你怎么忍心啊?”
“我虽然是我继母,我在你老头上,可从来没有忤逆行为,我对你,比对我亲爹还要孝顺,可你却心肠硬,把着江家房子买了,地买了,把着银子,眼睁睁看着我一家人被秦家赶出去,你好狠的心呐。”
竟坐在丁三桃一起,也大声诉苦起来。
江月梅哇地一声,哭了,“爹,娘,你们別伤心了,祖母不还我们银子,我们一家人饿死去好了。”
江飞黄江飞达到底是少年大小伙子,做不出这等哭闹的事情来,他们想了想,就进东屋,跪在秦老夫人的面前,说,“祖母,你就把江家的银子还给我们吧,没有那银子,我们搬出去就是一个死啊。”
至于租了年如意宅子的事,年如意在路上就叮嘱了他们,不许说出去,一句也不能漏风。
今晚上,江家一家五口人,全力逼迫秦老夫人把属于江家的银子拿出来,不然,江家人明日搬走了,这银子,就彻底拿不回来了。
一百多两银子,江家父子三人得做多少年的活,才能攒下这么多银子啊,这可是江家祖祖辈辈攒了几代人的血汗钱,他们江家人说什么也不能被秦老夫人给私吞了去。
江飞黄道,“祖母,我也大了,早该定媳妇了,要不是秦家房子住不开,要不是我们寄人篱下让人瞧不起,我早就娶上媳妇了。”
“祖母,既然那是祖父留给我们的银子,你还给我们,我们想要自己保管。”江飞达道。
秦老夫人的脸色,乌云密布,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滚……想要银子,做梦……”
兄弟二人,万万没想到,他们都跪下哀求了,爹娘也都闹上了,没想到,祖母还是不愿意把银子还给他们。
江飞黄道,“祖母,那银子,是不是让你给花光了?”
“怎么可能,祖母,那是一百八十两银子啊,那里还有江家卖房子卖地的银子呢,你怎么可能都花光?”江飞达不可置信,他冷冷的盯着老夫人,“祖母,你说,我江家的银子呢?”
“冬梅,苗婆子,把这两个忤逆不孝的给拖出去,还有外面的三人,再闹下去,我就去官府告他们忤逆不孝,到时候,他们就別怪我洗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祖母,你……”江飞黄满脸受伤心痛,他蹭的站起身,怒火冲天道,“你要告就去告,我也想去官府走一趟,看看秦家人私吞我江家的银子,官府的人管不管?”
一把拽起弟弟,江飞黄又狠狠道,“秦老夫人,你既然回了秦家,那从此以后,你就不再是我江家的老夫人了,以后,你也不再是我江家的长辈,从此以后,你与我江家,一刀两断。”
“江家的银子,不该在秦老夫人手上,不用你去官府告状,我自会去官府告状。”
被秦家欺负了十来年,被秦老夫人掌控了十来年,最后竟然落得了一个被驱离被抛弃的下场,这让江家兄弟对秦老夫人,都恨到了极点。
江家兄弟出去后,就把爹娘都搀扶起来。
江飞黄道,“爹,娘,你们別哭了,秦老夫人以后再也不是我们江家人了,江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银子,我会讨回来的,我倒要看看,秦副将军的亲娘私吞继子一家的银子,官府管不管。”
江飞黄故意扬高了声音,让左邻右舍的人都能听得见。
东屋里的老夫人,自然也听见了。
听到江飞黄竟然用秦政明的前途,来威胁她,秦老夫人紧张了。
苗婆子哀叹一声,小声道,“老夫人,你何不直接告诉二老爷,就说银子当初都给姑奶奶做了压箱底银子,已经没有了,姑奶奶是二老爷唯一的妹妹,你要说出真相,相信二老爷也不会责怪你的。”
秦老夫人冷哼,“你看看那一家子人,为了一百八十两银子,连脸面都不要了,成什么样子,要不是念着死老头当年收容我的情,我管他江家人去死。”
“老夫人,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二老爷一家过的不好,你心里不也难受么,不然,你也不会为了二老爷一家人,去打大姑娘聘礼银子的主意。”
秦老夫人听的心里苦涩。
她心里也埋冤起了郑氏,“老大媳妇也不是个东西,老大留了那么多银子给她,她都贴补去了郑家,眼下要置办月柔的嫁妆了,她就跟我哭穷。”
“哎,大夫人这心狠着呢,今日郑家那事,老奴猜测,一定是大夫人在背后算计。”
“哼,吃里扒外的东西,总有一天,我要让老大休了她去。”
秦老夫人咬牙切齿道。
苗婆子又忧心忡忡说,“老夫人,三少爷说要去官府告你,你看,要不要与他们说真话啊,不然,三少爷真的去官府告你,这官司……只怕……”
老夫人是江家继室,且在江家没生儿子,现在又回了秦家,按理说,她与江家还真就没关系了。
如果江政军还留在秦家,还可以说秦老夫人与江家还有关系,可等江政军一走,这秦老夫人与江家就算断了关系,既然断了关系,那江家卖房子卖地的银子,秦老夫人再私吞,就说不过去。
“而且,三少爷口口声声提到大老爷,大老爷可是官人,南星国律法又严谨,一旦真去了官府,老夫人,只怕与你不利啊。”
苗婆子之前在一家掌管律法的小官人家里做过婆子,对南星国的一些律法,是听说过的,她担心江飞黄真的一纸诉状去告了老夫人,到时候,老夫人不但要丢名声,那被花光的银子,还得补上。
秦老夫人咬牙道,“明日一早,你去找老二媳妇,跟她说清楚这事。”
“是,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