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推到了沈千伊的面前,“我虽不知王妃身上的毒是如何解的,但,为表诚意,我会将你与固王想知道的事,告知于你。”
沈千伊拿着那小杯子,忽的笑了,“王妃此时送上解药,想来,在她死前还是送出了消息……”
摄政王妃点头,“不管王妃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诉您,我家王爷未参与此事!如今奸党横行,一意撺掇着景轩掌权后好争霸天下,可,这天下是那般好争的吗?”
摄政王妃起身,来到窗前,“这本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该说该管的,可是,王爷若与固王接触,那意义就不一样了,不得以,才出此下策。”
摄政王妃回头,却见沈千伊双臂环胸看着她,却一句不说。
抿了唇,看着她摇头道,“你,当真是不同!”
忽地自嘲一笑,“固王祖母,是在她出嫁的那一天,就被掉包了的。她本名叫泽樱,是东方帝亲手调.教出来的女细……”
简单的一句话,便是确认了老侯妃的身份。
东方帝是司徒敬的父亲,这也就能说得通,为何慕凌天说,近十年来,老侯妃甚少与东秦往来。
又听摄政王妃继续道,“先帝本与东方帝一样有着庞大的报腹愿望,各国细作与之关系也甚为密切,可,大越之大,哪里是那般容易便吃下的?而我家王爷,他沉迷与武学,早年更是游走四国,他所要了解的,自是比坐于宫中听人家说的皇帝知道的更多!所以,十年前,我家王爷回到东秦后,便再未离开,因为他发现了越皇的野心……”
“曾经,东秦,南周,南晋,西楚四国联手,想一举攻下大越,再进行分割,而越皇却按兵不动,我家王爷就在想,他当真是不动吗?结合总总迹象,我家王爷猛然发觉,越皇等的便是四国联手,他才有借口将四国并吞。”
沈千伊摇头,“可十年前的大战,大越损失惨重……这说不通!”
“那是因为,我家王爷撕毁了与其它三国的合约,明着告诉他,东秦不会出兵……他的大计不得行,便借此机会肃清朝中异党……”
沈千伊手中的酒杯“吭”的一声,被她捏碎了。
肃清异党?
慕家军损失一大半,白家军为托住西楚的进攻,可以说是全军覆灭,可外祖父与舅舅们却又被他全数砍杀……朝中动荡……
“这一次,我家王爷之所以选择与固王合作,为的,也不过是阻止越皇即将要发动的战争,而我们东秦想要的,也不过是它的安稳,百姓的安居!”摄政王妃说完了,又坐了回来。
可是,司徒敬如何就让司徒恭退兵毁约了呢?
看到沈千伊眼中的不解,摄政王妃叹息,“先皇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说得通?十年前,先皇的身体已经是每况愈下,我家王爷的武功又无人能及,太子年少又软弱无能,王爷便成了所有人巴结的对象……夫人,那种巴结,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所谓何事,可我家王爷却从未对那位置有一丝肖想,为求先皇退兵,保全东秦百姓的安居,我家王爷,自废武功……”
“你说什么?”沈千伊忽的一愣,自废武功?
摄政王妃双眼通红,“夫人没有听错,王爷废了一身的武功,求的便是东秦一时的安宁!五年前,先皇离世,封我家王爷为摄政王,为的,是保东秦永世安宁,可,我家王爷自废武功的传闻不知为何传了出去,朝中奸党近年来,日渐横行,再加上景轩长大了,更是不满王爷手握皇权,可是,若是不握着,这东秦……早乱了……”
“夫人,我家王爷说,这天下,与他有一样想法的,便是固王慕凌天,哪怕十年前他年轻气盛,可他的心却在百姓的身上。十年了,想来越皇也不会再坐下去,如今,却在南晋西楚共侵的时候,为太后祝寿,这事,不简单。”
沈千伊听着摄政王妃的话,心却不住的颤着,自废武功,换得东秦十年安稳,若非是觉得以他一人之力,已难保东秦,想来,他也不会出此下策,寻一合作对象。
她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此时的慕凌天,已经再次踏入朝堂,一个不对,越皇便可以将他砍头……
哪怕,慕凌天是墨羽萱为他生下的儿子,可在江山面前,他会在乎这个儿子吗?
“夫人……”
“王妃,这事,并不是你我二人便可定夺的,王妃已将话讲的很明白很清楚,更不要说连摄政王的**也告之,千伊自是明白你们夫妻的真诚,可,千伊却要与王爷商讨一二……”
摄政王妃点头,“我也知我是急了些……”
坐到椅子上,摄政王妃似乎有些虚脱一般,额角上净是冷汗。
却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却是翠竹与小郡主走了回来。
原来,已过了半个时辰这样久了。
“母妃,街上好热闹……”
“你啊,就是淘气……”
摄政王妃拿帕子擦着司徒如意的小脸,脸上是满满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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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饭也吃过了,事也谈了,沈千伊便与摄政王妃一块出了包间,只是看着对面包间里走出来那一袭白衣的女子,沈千伊就笑了,当真是冤家路窄!
摄政王妃对沈千伊道,“夫人,要人打发掉她吗?”
沈千伊摇头,“她,我喜欢自己打发。”
“那好,我便不打扰夫人了。”
“王妃慢走。”
两人道了别,摄政王妃便带着她的人下楼了。
“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见她?”翠竹嘟嚷一句。
而显然,何婉伊也看到了沈千伊,她立在原地没有动,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渐渐的泛起了红。
“婉伊,怎么不走了?”
何婉伊身后走出一身穿蓝衣的男子,极为关心的说道。
何婉伊急忙拭去眼角的泪,转头看他,“没什么,走吧。”
看着她与那男人下楼,沈千伊问翠竹,“那男人不是京中的。”
翠竹点头,“头一回见到,主子,你看,那男人腰间是一把弯刀,而他的身形,也不像大越人士……”
“南晋南疆……”
沈千伊低喃,不只是他腰间的刀,还有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