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桥望着夏可可的背影,稍作停留,也慢慢地跟了过去。
夏可可已经停在长长的食品柜旁,一手抓过饮料,另一手拿起盘子里的蛋挞,居然真的开始吃东西了。
顾远桥很是哑然,随即笑笑,信手端起一杯酒,靠在旁边的柜沿上。
不远不近地陪着她。
他以为她又要化悲愤为食欲了。
就像上次在餐厅一样。
可是夏可可在连塞了几口了之后,动作却越来越慢,一个蛋挞,吃了许久许久。头微垂着,刘海落了下来,挡住了她一半的容颜。
蛋挞在唇边也停了许久许久,始终未能入口。
顾远桥正奇怪为何她的战斗力不再,侧身一看,却堪堪瞧见那凝在睫毛上的晶莹,如音符般滚落,滴在金黄色的糕点上。滴答,是轻触的琴弦。
他心中一动,蓦然想到一个很奇怪的疑问:沾上眼泪的蛋挞,如果咬上去,会不会,是咸的?
“何必非他不可?世上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顾远桥抬起头,看着仍和其他宾客周旋的沈灏晨与刘霞,若无其事地问。
不管有什么原因,那个男人,显然已经做了决定。
他放弃了她。
何必还要执著一个放弃自己的人?
这年头,三条腿的青蛙都可以抓一大把,何况是两条腿的男人?
夏可可别过脸,胡乱地抹了抹眼睛,待再抬首时,她重新变成凶神恶煞的样子,“要你管,我就愿意一棵树吊死。”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是吗?”顾远桥的唇角不知为何,浮出一丝讥嘲来,“你到底是痴-情于他,还是不敢去尝试一段新的关系?”
夏可可不语。
“所谓一生一世,未必是因为爱。兴许只是因为人们喜欢安于现状,懒得改变而已。”顾远桥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他特有的玩世不恭。不咸不淡。
这个男人,满肚子的歪理。
夏可可不想接茬。
“你抬起头,看着他。”顾远桥却不许她沉默,他的头微微一偏,示意着夏可可。仍然是不容人违逆的眼神,颐指气使,沉穆有力。夏可可原本不想理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漆黑的眸子望过去。
视线尽头,沈灏晨风神玉秀,由刘霞挽着,与众人举杯相迎。脸上是陌生的笑,礼貌而得体。那一对俊男美女,是全场的焦点,灯光闪烁而迷离。夏可可眼前又变得模糊起来。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隐约的轮廓,像一个不认识的人。
他不再关心她。
不再理她。
甚至不再看她。
“你确定这个人,还是你当初喜欢的那个男人吗?你仍然愿意为他抛尽自尊,委曲求全,甚至不惜让自己变成一个小丑般去乞求他的回心转意吗?”顾远桥的态度始终的旁观的,游离的,然而这种看戏的姿态,才能说出最最冷酷的话语。
他不需要去懂得那些百转千回。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卑微的女人,去乞讨她已经逝去的爱情。
呵呵,爱情。
可怜可笑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