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观棋脸上笑嘻嘻地朝他眨巴眼,心里却是骂骂咧咧。
庄慕的年纪比他小两岁,但实战训练成绩实在优秀,又是队长,队里其他人都称他为“慕哥”。
一开始他还会谦虚一二,但在实战训练中救他们救得多了,他也就默许了这个称呼。
可他于观棋这么有骨气的人,怎么能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做“哥”呢!
当然。
特殊情况除外。
“行了,快走吧。”庄慕拍开他的手,“脏死了。”
“……!!!”
于观棋一噎,伸着十指看了又看,手掌上有一层薄灰,是先前翻东西时沾上的。
他捏紧十指,后槽牙磨得咯吱响。
“庄……”他一个深呼吸,换上柔和的语气,“慕哥,咱都掉到史前了,你这洁癖的毛病得收收了吧?”
“我只是爱干净。”
“……。”
于观棋咬着牙退开两步,闷头跟在他身后。
“慕慕,你说……老梁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原本六人的小队,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
庄慕垂眸,没有答话。
一时沉默。
两人就这么不做声地走着,忽然于观棋发出一声哀嚎,庄慕立即回身,见身后那人正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趴在地上。
衣服上渗出的血染了一片。
庄慕连忙冲上去,没等他走近,于观棋就捂着手臂慢悠悠爬了起来。
“你……这是……”
“路滑,摔了。”
于观棋搓搓鼻子。
“……摔成这样?”
庄慕拧眉,他浑身上下黏满泥污,右手臂上敞着一道深深的伤,血已经止住,但血块和着脏兮兮的泥水,看着狼狈不堪。
“还不是这破斧头。”于观棋踩了一脚掉在地上的消防斧,“没想到这破斧子还挺利。”
“……”
“喂喂喂,你就不关心一下你受伤的队友吗!”
见庄慕头也不回地离开,于观棋立马在后嚷嚷。
“叫什么,明天不就好了。”
于观棋敞着的伤口上正隐隐覆着一层嫩肉,看起来骇人的疤痕正逐步愈合。
他撇撇嘴,捡起斧子追了上去。
得益于一种特殊的基因nag,他们的身体拥有极强的再生能力,
只要大脑神经还在向身体发出指令,身体就能进行自我修复。
他们这六人小队,正是由这样特殊的人组成。
“不过想想,他们应该也没这么容易就死了。”走着走着,于观棋又忍不住说起话来,“毕竟咱底子在这儿呢。”
“我知道,快走吧,天要黑了。”
“哇,慕慕今天怎么这么冷淡啊~”
于观棋说着就要贴上去。
“别挨我这么近。”
庄慕嫌弃退开几步,走得更快。
于观棋朝他比了个中指,骂骂咧咧跟在他身后。
走了许久,他忽然眼前一亮,兴奋拽住庄慕的胳膊,“慕慕,那儿有个水塘!”
……
沉默。
没能得到预想中的回应,于观棋疑惑转头,正对上庄慕绞成一团的眉毛。
后者正盯着自己的胳膊上的手,久久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的!手!”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于观棋飞快收回手,“我看到水塘了!”
“……。”
“慕慕?”
于观棋见他没答话,又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他。
“我听见了!”
庄慕的声音拔高了些许。
于观棋啧啧,默默将手在裤子上蹭了蹭。
“咳,我去洗洗。”
水塘大约只有篮球场那么大,一眼能望到底,水里来回游着一群小鱼,也许是因为水质还没受到污染,鱼儿的个头都很大。
“看来今晚有口福了~”
于观棋搓着手,正对水里的鱼虎视眈眈,目光游移间忽然被不远处的一团黑色吸引了注意。
“慕慕,那是不是有个山洞?”
庄慕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水塘边有一个矮坡,坡上有一处不显眼的缝隙,将近半米宽。
“阿棋,你先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看看。”
他折了根树枝,包上布点燃,做成一个简易的火把。
“那你当心啊。”
“嗯。”他应着,揣上消防斧钻进洞里。
于观棋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庄慕出来。
“慕慕?慕哥?”
他试探地朝洞里叫了两声,洞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会死里头了吧?”
他纠结半天,牙一咬,一脸壮烈地举着消防斧往里冲,刚好和正在往外走的庄慕撞个正着。
“你干嘛呢!”
庄慕揉着胸口看他。
“卧槽我刚叫你你怎么不吱声啊!我还以为你被吃了!”
“是吗?洞里挺大的,可能没听见。”
于观棋借着火光向四周看去,虽然洞口不起眼,但洞内却很宽敞。
“我刚刚四处看了一下,没有别的出口,里面还有个小水池,应该连着暗河。”庄慕指指洞穴深处的一汪小池。
水池左右不过两米来宽,于观棋捡了个小石头往里一扔,发出一声闷响。
“还挺深。”
“捡点石头给它镶个边吧,我怕你掉下去。”
“……慕慕,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随你,下去了我可捞不上来。”
庄慕耸耸肩,随意把火把插在石壁的缝隙里,弯腰将地上的石头摞起,准备搭一个灶,转头却看到于观棋也在搬石头。
“你在干嘛?”
“镶边。”
庄慕轻笑一声,“镶好了就出去捡点树枝,灶搭得差不多了。”
“我,我自己啊?”
“一起去行了吧,我去插两条鱼。”
“有劳慕哥!慕哥辛苦!”
两人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到洞中,狭窄的洞口中露出昏暗的天色。
多亏飞船上翻到的打火机,二人才不至于钻木取火。火很快升了起来,火星子噼啪作响,山洞内也亮堂了起来。
于观棋立在灶火旁,打量起洞内的情况。水池前边凸起一块天然的石壁,将山洞分成两个部分,石壁上有块不规则的凹陷。
他走过去用手比了比宽度,“够长,慕慕,咱能睡这儿~”
“谁要跟你睡。”庄慕将手上的烤鱼翻了个面。
“那你睡地上?你不是洁癖?”
“……我只是爱干净。”庄慕不满地强调,“再说了,你可以睡地上啊。”
“你是人吗慕慕,怎么能对仅存的队友这么狠心!”
于观棋捂着胸口,满脸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