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库伦闻言淡淡一笑,道:“多吉次旦,我土库伦一失足成千古恨,有死而已,又有何惧哉?”多吉次旦闻言哈哈大笑,笑罢多时冷森森的说道:“土库伦,现在说出这番话来,还有意思么,要成仁,你早干什么去了,刚才你只要使出你们摩迦派的绝学大日金光咒逆转时轮法,不敢说能把我怎么样,至少挡住那致命的一击还是可以的,如果你土库伦真是一个人物,为什么关键的时候又收手了,哼哼,像你这样的人我多吉次旦见得太多了,别看你曾经位居摩迦派的二法王,可是在本座眼里,你一钱都不值,知道为什么么?”
土库伦闻言恶狠狠的瞪了多吉次旦一眼,脑袋一扬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多吉次旦见状冷笑数声继续道:“摩迦派共有三位法王,大乘法王乃是你的大师兄摩罗生,且不说这位**王的能耐怎么样,单看人家的城府就算个人物,别看摩罗生办事不秘被我家**僧额央嘉措尽数知之,可这话该怎么说还得怎么说,至少人家也是一位敢想敢做敢承认的人,再看看你的那位三师弟,桑藏丹增虽然头脑简单脾气暴躁了一些,但是人家也算得上是一位光明磊落的密宗弟子,成便成败就是败,绝不摇尾乞怜,火拼一场大不了就是一死,虽然最终还是败于我手,但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人家那才叫誓与摩迦一派共存亡呢,再看看那位索朗措,索朗措虽然地位卑微,连一名最末流的执法僧都没有混上,但是人家并不虚伪,你说他卖主求荣也好,你说人家胳膊肘往外拐掉炮往里揍也罢,总之人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敢想敢做,做了不悔悔了不做,如果本座心生卸磨杀驴之心,索朗措那也丝毫无怨无悔,虽然这种行径说出来不是那么很好听,可人家这叫啥,人家这叫大丈夫敢作敢当,你再看看你,关键的时候畏首畏尾,在门派生死存亡之时,心生怯战之心,失手被擒后又装出一幅英雄大义的样子,你装给看的呢,你看看院子里这些密宗弟子,在整个贡卡则寺中,属于你们摩迦派弟子的占据大多数,你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无非就是想找个心里安慰,典型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别忘了,你们摩迦派弟子们的眼睛那是雪亮雪亮的,即便是人家当着你的面不说,背后戳你脊梁骨也够你喝一壶的,别以为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噢,你以为从今天起你就这么窝在贡卡则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行了,告诉你,将来这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别说整个藏地你混不下去,就是放眼我们泱泱大国整个佛门中也都容不得你,即便是你就留在贡卡则寺里混吃等死,又如何能面对这数百摩迦弟子呢?”
多吉次旦这一番话骂的土库伦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听罢之后土库伦气塞于胸,指着多吉次旦大喝道:“你……你……我……我……唉……”说罢猛地扬起巴掌照着自己的额头就拍了下去。
多吉次旦见到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当即一伸手轻描淡写的将土库伦的巴掌拦了下来,又道:“我说二法王,你这又是何必的,我说了,既然这事情你已经做下了,就没有必要为这事情纠结,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别人眼里,二法王你的这种行径可能会引起部分密宗的非议,但是在我多吉次旦眼里,二法王你这属于弃暗投明,乃是一种壮举,又何必妄自菲薄呢,不论将来二法王在众密宗弟子心中的地位如何,说来说去决定权还是在我的手里,只要我一句话,刚才的事情保证不会有人再提起,至于这贡卡则寺的法王么,是,来前儿我家额央嘉措**僧已经全权授予我暂时接管摩迦派和这座贡卡则寺,可要说对摩迦派情况最为了解的,还不是你土库伦二法王么,要说我掌管摩迦派不是掌管不了,可要是管好,那就不能少了你这位左膀右臂,其实说来说去,你们摩迦派还分什么大乘法王二法王三法王的,你要是得意这个称呼,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摩迦派的大乘法王就是你土库伦了,我看以后摩迦派也别整那么些二法王三法王的了,就一个大乘法王,我多吉次旦甘愿当你坐下的一名执法僧,你看如何?”
多吉次旦这一手拉拢人心的本事着实了得,打个嘴巴再喂一颗甜枣的手腕使得相当纯熟,否则的话额央嘉措**僧也不会指派多吉次旦一人赶到贡卡则寺吞并摩迦派僧众,这先打后捧的策略瞬间便击溃了土库伦的心理防线,土库伦闻言呆立半晌,终究长叹一声,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多吉次旦的要求。
多吉次旦见状当即大喜,一摆手身后走出一名小番僧来,手捧一件崭新的僧袍冲着土库伦就递了过去,土库伦见状不明所以,多吉次旦当众宣布道:“诸位密宗摩迦派弟子听真,今日我多吉次旦执法僧奉格玛派**僧额央嘉措法旨,即日起接管摩迦派的一切事物,考虑到摩迦派原二法王土库伦修为精深精通密宗佛法,因此本执法僧代替格玛派**僧额央嘉措代行便宜之权,宣布土库伦为摩迦派大乘法王,代管摩迦派一切事务,多吉次旦代行摩迦派第一执法僧之位,索朗措代行摩迦派第二执法僧之位……”
简简单单的就职仪式结束后,院中的番僧们当即热烈的鼓起掌来,纷纷向土库伦**王和二位执法僧行礼,多吉次旦和索朗措显得十分兴奋,纷纷冲着众僧挥手示意,居中而站的大乘法王土库伦面露尴尬之色,也不知道心中是喜是忧,多吉次旦伸出双手对着众僧往下压了压,随即又冲着索朗措一摆手,索朗措急忙走上前去,将那位小番僧捧着的那套崭新的僧袍展了开来,就在这件僧袍展开之时,众僧当即爆发出一阵惊呼,新晋的摩迦大乘法王土库伦回头一看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一套崭新的藏红色僧袍四周居然镶嵌了一条细细的金边儿,这种镶嵌了金边儿的僧袍看上去似乎只是和普通的僧袍多了这么一条金线,可是这条金线可不是谁都能镶嵌上去的,整个藏地密宗五大分支中,历来只有象征藏地密宗领袖的格玛派两大活福(佛)八赖和端禅才能配置的,数百年来,其他几大分支的密宗首领,也只有获得这两大活福(佛)的赏赐才能获得此殊荣,这种金边僧袍,别说是多吉次旦了,即便是眼下格玛派实际掌控者的额央嘉措**僧也没有权利嘉奖,很显然这间金边僧袍,一定是出自八赖活福(佛)之手。
见到这件金边僧袍的时候,土库伦脑子瞬间便一片空白,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这才颤巍巍的接过这件金边僧袍劈在了身上,金边僧袍加身之后,多吉次旦当先对着土库伦叩拜起来,顷刻间贡卡则寺中又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喊声。
僧众们喧闹了一番后,索朗措当即招呼着僧众们各就各位,开始收拾残局,将死者伤者该处理的处理,多吉次旦冲着土库伦躬身一礼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来,二人回到屋中后,多吉次旦又道:“土库伦,我承诺的事情已经做到了,眼下是不是该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说吧,是你安排人给我带个路呢,还是亲自领我们去见一见嘎鲁派的波齐大活福(佛)?”
这一番话顿时将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土库伦又拉到了现实当中,眼看着土库伦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些不大愿意说,多吉次旦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那件披在土库伦身上的金边而僧袍,笑吟吟的又道:“土库伦**王,你也是我们密宗的一位老人了,应该知道这件金边儿僧袍的价值,大活福(佛)用一件金边儿僧袍来换你们摩迦派一个人,这买卖很合算吧?”
不等土库伦开口,卧在软椅上的罗布藏丹增忽道:“启禀大活福(佛),小人有话要说……”
多吉次旦闻言闻言转头看着罗布藏丹增道:“你就是桑藏丹增的大弟子罗布藏丹增吧,既然你有话说,那就但说无妨……”
罗布藏丹增闻言点了点头,道:“启禀大活福(佛),小僧斗胆窥测大活福(佛)心意,其实多吉大活福(佛)见不见嘎鲁派的波齐大活福(佛)意义并不大……”
多吉次旦闻言奇道:“哦?罗布藏丹增,这话什么意思?”罗布藏丹增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土库伦,见到土库伦面无表情,当下一狠便说了出来:“启禀大活福(佛),要是我说的不对,您就当我放了个屁,别拿我当个玩意儿来看,为什么我说您见不见波齐大活福(佛)意义不大呢,我觉得您着急见到波齐大活福(佛),无非就是想要几具不化骨,不过据我所知,波齐大活福(佛)他其实根本不知道那三具不化骨的下落?”
“哦?我问你,那三具不化骨的下落谁知道……”
“这些年来,波齐大活福(佛)一直秘密关押在我们贡卡则寺中,那三具不化骨的所在之处,一直都由当措**僧掌管,眼下唯一知道那三具不化骨的,只有当措**神,不过当措他……”
“当措他怎么了……”
“数日前查哈拉巴寺遇袭,当措**僧深受重伤,小僧率众增援,却不料险些全军覆没,眼下查哈拉巴寺已经被军方接管,当措**僧也被押解进京,现在恐怕已经落到了十三局的手中……”
“哎呀呀……”多吉次旦闻言当即大怒,道:“罗布藏丹增,你明知不化骨的秘密全部掌握在当措手中,当时你救援之时,见到救援无望,为何不立刻出手,结果了当措的性命,现如今当措落入十三局之手,又如何是好……”
“小僧不知,原本小僧已经掌握了局面,却不料一名女子忽然杀了出来,不仅将我等杀退,而且还掳走了当措**僧,那位女子年纪并不大,但是一身的修为却着实了得,已经到了……”
“行了,不要说了,原本以为那三具不化骨掌握在波齐大活福(佛)手中,哪知……这都是你们摩迦派干的好事,既如此,留着尔等的性命还有何用,我他妈灭了你们……”
怒不可遏的多吉次旦扬起巴掌照着罗布藏丹增的脑袋就拍,土库伦见状急忙出手阻拦,却不料这位新晋的大乘法王又犯了老毛病,只一招便被多吉次旦远远的震了出去,当下便不敢再出手阻拦,眼看着又是一巴掌即将拍碎罗布赞丹增的脑壳,正在这时一块瓦片忽然从窗外飞了进来,直向多吉次旦的面门而来。
多吉次旦感到一股劲风袭来的时候当即挥掌便挡,只听“咔吧”一声闷响,被震碎的瓦片化为一把灰尘尽数洒在了多吉次旦的脸上,多吉次旦当即哇呀呀暴跳如雷,伸手抹去脸上灰土的同时只见一个人影“吜”的一声从窗户跳了进来,抬起腿来照着多吉次旦的小腹就是一脚,多吉次旦一个没留神当即被踢了个正着,当即连滚带爬的向院中逃去,人影见状急忙紧追了出去,陡然间遇袭众番僧手持钢刀立刻围拢过来,只见一位白衣胜雪的年轻男子单腿独立站在院中,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就来气,多吉次旦正欲开口打问讯,忽听大殿之外一阵惨呼之声传出,匆匆回头一看,只见两个胖子手持棍棒打的众番僧哀嚎不止四处奔逃,二人身后一位年轻的女子缓步而来,似乎并没有将这些番僧看在眼里。
多吉次旦目视二人杀入后院,也不顾眼前的这位白衣男子,一出手便挽出了一道手印直向二人打来,两个胖货看也不看,依旧四处追打那些小番僧,身后那位年轻的女子双手指尖寒芒一闪,顷刻间数点寒星激发而出,直接将多吉次旦的手印震碎,多吉次旦见状心头猛地一震,急道:“而乃何人也?”
年轻女子云淡风轻的答道:“神族柳寒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