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州,就位于大晋之腹地,离着武安几百里地,向来都享有中原天府,丹水明珠之称。
当收割令一颁布,这儿也已经是炸开了锅!
“这罗秋是何许人也?竟唆使陛下整一这出儿?还让不让人活了?就算有蝗虫来,就凭收回的这点粮食,能做什么?”
“定是奸臣无疑,或者是哪位膏粱子弟,不识民间疾苦!唉,就是苦了咱们这些平民百姓了...”
“哼!你们连血衣候都不知道?少年大高级守卫员!血战泾阳、威震漠北的那位呀!”
“原来是武安的财神爷呀!这可是一位有大本事的主儿,听他的准没错!”
“嘁!”
...
通州、归州、晋州...
但凡受到烈日炙烤的州、县,都在进行着紧急动员的工作,然而绝大多数的老百姓,都还处于观望状态。
所谓令出即行?
呵呵,别逗了!
就算在军中也极难做到这一点,更不要说是民间了!
法不责众!
大家伙儿就是不搭理,你又能奈我们何?
什么狗屁皇帝诏书,你们这些当官的以及权贵,要想糟蹋咱们老百姓的心血,那就绝不可能!
人类的劣根性莫过于此!
在没有经历过更大的苦难之前,是永远都不可能幡然醒悟的。
老百姓们不配合,甚至在民间还怨声载道!
当地的县令也没有好法子,只得上报给刺史,各州的刺史再将情况,一并汇总到武安,交由朝廷定夺。
甚至好一些县令、刺史,也对这劳什子收割令心有不满。
这不瞎折腾人吗?
...
武安,既为帝都,还有章二陛下亲自坐镇,收割令施行起来,也不是那么顺利。
在田地里种着的,那可都是老百姓们的命根儿,全家的希望,这都还没有完全长成,谁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任人糟践?
这几天罗秋也领着一队人马,在武安城外到处奔波,“横行”于各个村落之间,用武力让百姓们下田里去,将庄稼都给收割起来。
这是一项极为难办的差事!
罗秋也惹来了不少的谩骂,几乎可以说一夜之间,就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奸臣。
每天不干人事,尽想着怎么祸祸小老百姓,不是奸臣又是什么?
得亏这段日子还积攒了不少名望,才没有人跑去血衣候府上堵门!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武安城外罗秋的名声确实不怎么好,但在武安城内还是有不少支持者的。
渔轮还在不断酝酿着,罗秋并没有理会这些!
大晋的疆域本就极为辽阔,需要管理到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加上这年头的出行方式又比较简陋,来回一趟怕是都得花上一个多月...
程老妖精、李绩、尉迟敬德这些个将领,也全都出动了,领着数百人前往各州,以监督收割令的施行。
这时候也就只能动用武力,才能将效率提高起来!
一条条政令,也从皇宫发出,督促各地的刺史,不惜动用武力,也要抢救回那些庄稼。
而在朝堂之上,也已经炸开了锅!
不少御史都纷纷跳了出来,弹劾罗秋的飞扬跋扈、欺压百姓,还有就是那劳民伤财的收割令。
甚至就连魏征也站出来,觉得这些举止太过粗暴,理当温和一些。
至于说蝗灾?
呵呵,这都还没有发生的事儿,谁又能确保什么?
有这想法,其实也很正常!
就拿生病来说,是重于防,还是重于治?
绝大多数人都是选择重于治,因为只有发生之后,你才能感到痛!
只有痛了,你才能铭记于心!
便是在后世,那些防疫人员的身份地位、还有薪水这些各方面,同样是远远不如负责治病之人的。
这很正常!
没有发生,又怎么能看到你的功绩?
人们最擅长的,不就是遗忘吗?
血衣候府。
罗秋拧着眉,陷入了沉思之中,在回想着还有哪个地方是遗漏了的。
在他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各州各县的资料,就如同一座小山那么高,瞅着还怪吓人的。
罗秋总算是明白章二陛下的痛苦了!
光是一个收割令,就让他忙的焦头烂额,而章二陛下还要管理着一整个天下,每天要处理的政事...
嘶!
一想到这点儿,罗秋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当皇帝有什么好的?
自找罪受!
“距离六月中旬,就剩两三天了,也不知道这蝗虫会不会如期出现...”罗秋却是有些担忧了起来。
倘若并没有蝗灾来袭,那他这些天干的,无疑都是祸国殃民之举了,还有可能导致今年的粮食不够,饿死一群人...
到时候全天下老百姓吐的唾沫,怕是都能将他给活活淹死!
古时候为什么对于蝗灾总是后知后觉?
是没法预测吗?
并非如此!
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东西,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
“秋儿,你在里边吗?”
单盈盈的声音响起。
“在呢!”罗秋应道。
单盈盈推开门,走了进来,见着他这愁眉苦脸的模样,是既好气也有些好笑。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端着一个托盘,上边是一个小瓦罐,还有一副碗筷。
“大热天的,快来先喝点绿豆汤消消暑。”单盈盈道。
“哦!”
罗秋有些魂不守舍地走了过去,端着碗,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
“怎么?你怕了?”单盈盈笑道。
如今罗秋面对的,可是来自全天下老百姓的压力!
罗秋摇了摇头,道,“没有,就是...娘,如果全天下都在骂我,让罗家也因此蒙羞,你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呢?有些事情,本就需要有人去做!倘若真的有蝗灾的话,那死的人可就多了!若是没有,咱们大不了就散尽家财,作为弥补!”
单盈盈颇有些心疼地摩挲着罗秋的脸,短短几天,这小子却是都消瘦了这么多。
压力...
实在是太大了呀!
全天下的悠悠之口,就连陛下,也难以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