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祖父!”
...
老人的子女都站了出来,纷纷在劝着,让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要跑去外面瞎折腾。
晋国挠了挠头,道,“爹,这个...要不...让我去帮你吹这个号角吧。”
“滚!”
老人怒瞪了其一眼,怀中紧紧地抱着号角,瞧那架势,就好像生怕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被人给抢去了一般!
“老婆子,来...来,扶我出去!号角...号角!”
他心心念念着的,始终都是那个羊皮号角,浑浊的老眼中却满是柔情,一眨不眨地望着。
“老...老头子...你...就让稚儿去吧...”
老妇人已经有些泣不成声,就以他那身子骨,跑到外头去那完全就是受罪。
“老婆子,你...你也要阻止我么?连你...连你也不能理解我?”
老人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的悲凉,眸中还带着丝丝的哀意。
老妇人被这眼神,看得心中一阵刺痛,过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走了过去,一边喃喃道,
“好,好,好!我搀扶你...我扶你出去!”
剩下的四五个人也不敢再劝,纷纷动了起来,拿被子的拿被子,拿披风的拿披风...
一个个都在找着能够遮风挡雪的物什!
走出帐篷,就有一股寒风,霎时间迎面呼啸而来,绕是众人有了点准备,都是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然而老人却是精神矍铄,好似浑然不将这点小风放入眼中,他缓缓吸了一口气,疾呼道,
“弟兄们,你们...你们都听到了吗?”
“号角声...是侯爷的号角声!我就知道...老罗家终究还会回来的!”
“燕云十八骑...会回来替我们报仇的啊!”
“可惜呀,可惜呀!哈哈哈哈!”
老人笑了,仰天大笑起来,这声音中却满是悲凉,使人心里头听着不由一阵戚戚然。
“你们...你们却是听不到了!”
“听不到了呀...”
他哭了...
哭得很是伤心,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哭了好一阵儿,擦了擦泪水,随即他又唱了起来!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
老人的声音并不算有多嘹亮,却是有一股浓浓的悲呛之意,瞬间就笼罩在了这个小营盘上空。
营盘里的全部人都被惊醒了,鲜少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灵雄!”
“弟兄们,回来吧!就回来看一眼,看看那些南南狗,是如何在我晋家的铁骑之下,颤栗的!”
大滴大滴的泪珠子掉落而下,很快又变成了晶莹的冰渣子,就这般在空中飘散...
那个名字唤作“稚儿”的晋国好像有种错觉,他看到,自个爹那双浑浊的老眼,却是重新绽放出了道道光芒!
老人拿起了号角,嘴边始终都挂着笑意,丝毫不理会肆虐的寒风!
“呜~~呜~~呜~~~”
一模一样的号角声,在这片低空响起,宛若是在回应,又好似传向了更远方...
他还在继续吹着,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就如同一个孩子,刚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玩具,爱不释手。
晋国等人都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就想不明白,眼前这一幕究竟意味着什么。
“呜~~呜~~呜~~~”
东南的方向没多久也有号角声响起,很快...
北方、东边、西北边...
一道又一道的号角声,在这吹着寒风的深夜中,响彻了整个漠北,响彻了每一个偏僻的角落!
这一夜注定难以安宁!
甚至在好一些南南营地中,有不少陷入熟睡中的人都被惊醒,爬出了帐营之中!
在听到这笼罩在四周的号角声,一个个顿时脸色就是大变!
“魔...魔灵!他们...他们这是在召唤魔灵!”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号角声为何再度响起?”
“魔灵,魔灵要回来了!”
...
大晋东路大营地地,这儿就在漠北的边缘。
夜已经极深了,李绩仍未入睡,在帐中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眉头始终都在皱着。
南南大军的战斗力依旧是强悍地很,哪怕南南如今在走下坡路都好,交战了这么久,也只是斗了个势均力敌。
“茂公,你还没睡?”程老妖精大大咧咧就走了进来。
李绩拧眉道,“正在寻思破敌良策,睡不着。咬金,你都累了一整天了,怎么不歇歇?”
“唉,可别提了!”
程咬金淬了一口,颇有些碎碎念,道,
“对面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吹什么号角?整得俺紧张兮兮的...”
“号角?”
李绩有些好奇,道,
“这大半夜的,吹什么号角?难不成...”
他侧耳听了一会儿,随即就有一个猜测浮现在他的心头之上,不由皱着眉道,
“对面是在集结兵马?”
燕云十八骑一般只在大漠中活动,鲜少进入中原,这儿隔得又远,他们没听出来、不晓得发生了什么情况倒也不稀奇。
程老妖精没好气道,“这俺哪儿知道呀!这些个龟儿子,指不定还就是这样想的!不过他们冲过来也好,嘿嘿...”
他在贱兮兮地笑着,继续道,
“还真别说!墨家的东西着实挺好用的,尤其是防守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大杀器!”
“不行不行,下次见着罗秋这小子,得让他好好鼓捣鼓捣!弄点进攻型杀伤力大的玩意儿出来!”
提及这茬,李绩总算是想起了什么,蹙着眉道,
“咬金,这几天都是战事紧急。某这儿有一件事...倒是一直都忘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