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狰回了越王府,心情自然不爽利。
刚刚皇帝内侍跑来,特意交代了一下关于调查斐国公主的事情,虽然这飞云公主入京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若真是入了京都,保不齐斐国就和西蛮凉戎议和了,而议和说不定又会联姻,后果不堪设想。
要知从斐国国都前往凉戎金帐,京都是必经之路,传闻这飞云公主非但是当世无双的将领,身手亦是了得,倘若不带随从混入京都想必也是轻而易举,天子让他查一查最近入京的女子,算是防患于未然了。
一想到这事秦狰就头大无比。
京都四门一天天进进出出何止千计,都过去小半个月了,这上哪查去,查你妹妹个妖,好事从来想不到自家人。
心情郁闷的秦狰一进王府就问起了自家三弟秦游在哪。
一听说秦游今天又是架锅又是生火的,秦狰顿时叫来了管家朱善,劈头盖脸一顿骂,然后,从老管家身上搜出了两个金饼子,让朱善送去给秦游作为日常花销。
按照秦狰的想法,秦游在家作妖无非就是因为没钱出去嘚瑟了,三弟天天宅在家里屈得慌,这可怎么行,你说你个当管家的,就眼睁睁的看着老子的三弟在家憋着吗,不知道拿出点私房钱给秦游应应急?
若是以前的秦游,得了钱财必然出去花天酒地一番。
可如今此秦游却非彼秦游了,钱,当然是多多益善,就那么两个金饼子,谁瞧得上。
与其坐吃山空,不如自己创业,毕竟越王府也是入不敷出,要没有当今天子隔三差五的接济一番,下人的薪俸都发不出来,至于那越王府名下的产业,就没有一处是盈利的,全是赔钱货。
穷就是最大的动力,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
穷非但是动力,也是万恶之源,秦游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一连在府里待了半月,集结了以一百八十斤胖丫鬟金珠为首的十多个制盐小团伙,加班加点的精益求精,力求过滤出真正的精盐。
秦游瞎折腾,下人们也只能跟着胡闹,半月后,眼看着囤积了不少精盐,秦游心思活络了起来。
自家吃肯定是够了,剩下那么多卖掉算了,还能整俩钱花花。
当然,平常人家这么干肯定是要杀头的,可秦游知道,自己这么做没有丝毫问题。
便宜老爹虽然在朝中不受待见,可是架不住人家大哥是皇帝老子。
要知道每年年关越王秦烈回京时,要是府里没了用度,隔三差五就会拎着两斤烂橘子进宫,美曰其名是与当今天子共叙兄弟之谊,实际上每次离宫的时候都会顺点名贵字画啥的,第二天就会转手卖了贴补家用。
搞得现在秦烈一进宫,秦家老大也就是皇帝老子立马让太监宫女给偏殿的贵重物品全藏起来,皇帝老子一听秦烈这俩字,心都直抽抽,和防贼似的,以前和敌国开战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对便宜老爹都是如此纵容,秦游想着自己就算卖点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数量也不多,就是贴补贴补家用而已,总比年底让我爹去你家大内偷名贵字画要好吧。
库房门前,眼睛通红的秦游大手一挥,对着一群下人们说道:“少爷我卖了钱,给你们涨工资。”
丫鬟小厮们面面相觑,不是很理解。
涨薪俸,就如今越王府这条件,不扣薪俸他们都烧高香了。
这得亏夏朝没有劳动局,要不然越王府得天天吃官司,下人们的俸禄是一年不如一年。
秦游自然不会解释那么多,回头喊道:“七仔,七仔呢,跑哪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刚刚回府的凤七听见秦游的“呼唤”,顿时如同脱肛的野马一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少爷,发了,发了发了。”凤七乐的见牙不见眼,一把将身后的包袱扔在了地上:“有人买诗,扬言有多少要多少,这是订金。”
凤七弯腰将包袱解开,只见里面十多个黄橙橙的金饼子,差点没晃瞎秦游的狗眼。
秦游的腰杆直了,挺了挺胸脯,哈哈一笑:“本少爷做的诗,当然值钱了。”
两旁的下人继续日常面面相觑。
三少爷会作诗?
我们是读书少,但是也没这么忽悠人的吧,您要是会作诗,我们还会上天呢。
要么说还是凤七会来事,立马拿出了一大堆空白的竹简,全部堆在了秦游面前:“三少爷,您快再作几首,要是晚了,下次可碰不到这种瞎眼的…碰不到这种识货的买主了。”
这事说来也是巧了,原本陪伴秦游左右的凤七早上就被秦狰叫去了,特意交代他一件事,让凤七去平安坊踩点,主要是看看那些监察使晚上下值后回家的路线,准备这几天抽空找几个监察使撒撒邪火。
结果到了平安坊后,正好路过雅人集,凤七却被一个华服老者给老者拦住了,拉到一处无人的地方非说买诗,出手大方,人也爽快,十几个金饼子掏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凤七立马拿着钱跑了回来,至于踩点的事也忘到了九霄云外。
见到真的有钱赚,秦游抓起毛笔,脑梗一般笔走龙蛇,唰唰唰,又是五首。
“整”完了诗,秦游抬头:“七仔,既然市场有了庞大需求,本少爷这诗,你应该知道怎么卖吧?”
“晓得。”凤七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薄利多销,买一赠五!”
秦游的笑容有些僵硬。
这智商…估计在人类范畴内已经没有太多的退化空间了。
“七仔啊,你活这么大都有点对不起哺育你的光合作用。”秦游无奈的挥了挥手:“以后办事多动动脑子,赶紧去吧,价高者得。”
“那购诗的老东西非富即贵出手阔气,您就放心交给小的吧。”说完后,凤七不敢耽误,深怕眼瞎的金主跑了,拿着竹简就折了回去。
秦游则是一脸成就感。
剽诗,呵,就剽你们的怎么地,白嫖一时爽,一直白嫖一直爽!
拎着鸟笼子的朱善走了过来,笑眯眯的,大致情况他刚刚在旁边听到了,也由衷的感到开心。
能相中三少爷的诗,啧啧,这年头,眼瞎的可不多了。
“三少爷,日头不错,您也好几天没出去逛逛了,要不要老奴让人备马,您出去转一转?”
“那是必须的啊。”有了钱,秦游底气也足了,乐道:“正好,去柳河边的窑…不是,是去柳河边摇摇胳膊晃晃腿,锻炼锻炼身体嘛,是吧。”
老管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笑而不语。
要问这京城最大的销金窟,那自然是柳河边上的花船,当然,也有人管那地方叫窑子的。
年轻那会,老管家也没事上去伸伸胳膊抻抻腿啥的。
“不过得等七仔回来再一起去。”秦游上一世被大卡车和垃圾车怼出后遗症了,人的身体太脆弱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天降横祸。
他心里也清楚,整个京城里谁若是提起秦三少,那必须竖起大拇指,然后狠狠的啐上一口,再嚷嚷一声“论祸害我只服秦三少”。
可以这么说,秦游的名声都臭大街了,他怕出去挨打。
凤七好歹是持证上岗的护卫,身手不俗,秦游想着还是带着护卫出门好点,要不然容易被人民群众活活圈踢踢死。
等了小半个时辰,凤七又抗回俩大包袱,里面全是金饼子,秦游二话不说,见者有份,给老管家和几个下人一人分了一个,然后拎着俩大包袱带着凤七离开了越王府。
望着秦游离开的背影,老管家痛呼了两声败家子,然后以极不符合年龄的速度将几个懵逼下人怀里的金饼子全都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