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鹏就这么被两个禁卫抬出去了,可谓是颜面扫地。
所谓的刑不上大夫,似乎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一般。
晕倒之前,上官鹏依旧没想明白秦老大为何会这么做,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官鄂不帮他,同样想不明白平日里交好的卢通为什么会落井下石。
当然,如果他能想明白的话,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秦老大能够坐上天子之位,靠的当然不是专坑亲戚二十年才当上这皇帝的。
上官鄂与卢通,也更不是靠着天天埋汰武将才当上尚书的。
坑亲戚和埋汰武将只是他们的业余爱好罢了,人家主要工作是治理国家,尤其是秦老大,在江山社稷面前,其他的都是小事。
如果没有这屯盐卫一事,上官鹏或许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是炼盐的方法横空出世,皇帝也好,几位朝臣也罢,随着秦游一番解释后,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炼盐的方法一旦普及到各州各府后会对江山社稷有着多么大的影响。
国朝新立,百业待兴,所谓的兴,靠的是什么,一个字,钱!
而改进炼盐的方法一旦普及开来,便可以将盐税翻上几番。
二百余名老卒,不到半月的时间,一万多贯的盐税,这一组组数字,让秦老大和卢通等几个老臣目眩神迷。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越王府三世子秦游,与之相比,一个监察左使又算得了什么,别说你是错的,即便你是对的,那你也是错。
这就是天子,一言九鼎,言出法随。
万事皆有因果,半个月前,如果上官鹏不拦住秦游让他拿鞭子抽金珠的屁股,今天,他也不会被藤条抽打五十下。
当时官鹏看似要抽金珠的屁股,实际上,抽的是秦游的脸。
而今天,藤条看似要抽打在他的后背,实际上,抽的正是上官鹏的脸。
小朝会上午的早朝就这么结束了,当白千声音尖锐的喊了声“散朝”后,文武群臣们走出了议政殿。
可是今天,武将们是率先走出议政殿的,一个个还趾高气昂的得意非凡。
换了平常必然是文官先行,若是武将们乱哄哄的走出去,少不得会有几个文臣呵斥几声不尊臣仪礼数。
可是今天,文官们心照不宣的沉默着。
秦游被留下了,秦狰和卢通也想留下,秦老大一瞪眼之后,这二人只能低着脑袋快步走出了议政殿。
众臣散去后,秦老大说道:“白千,给朕的侄儿赐座。”
秦游非但没有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反而有些不太情愿。
因为他着急出去看力士用藤条抽上官鹏。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事不归宫中的力士管,而是刑部负责,想看热闹得去刑部。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今天在场的武将有好几十个,最多三天,这事肯定传遍京城。
秦游刚坐在锦墩儿上,屁股还没坐热,秦老大呵呵笑道:“看时辰,朕也该用膳了,走,陪朕一起用膳。”
秦游也没多想,应了一声,跟在秦老大的身后来到了石林苑。
石林苑中遍布奇石,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琳琅满目,中间是一个小花园。
前朝殇帝搜罗天下奇石堆放于此,取名石林,谐音便是士林,殇帝又整日光着大屁股和一众妃子在其中嬉戏,摆明了是出于某种恶趣味埋汰士林中人。
白千已经吩咐人去准备善食了,皇帝坐下后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秦游坐下后,秦老大抚须说道:“自你爹爹远去边关后,你就再未入过宫向朕请过安吧。”
秦游都不想吐槽了。
便宜老爹没去边关的时候我也没来过啊,再说这地方是我想来就来的吗。
“是侄儿的错,往后定会经常来宫中和陛下请安。”
“那倒不必,有这份心即可。”秦老大呷了口茶:“廖师傅前几日已经回了国子监,可有去看望。”
“没有。”
想了想,秦游又补充了一句:“一直忙着赚钱筹办寒山书院,想着存够了钱再去看望他老人家,到时候也好有个交代。”
“你有心了,前些日子在宫中时,廖师傅对朕多次提及创办寒山书院一事。”秦老大收起了笑容,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寒山二字为何意?”
“当年陛下,和我爹,还有我二伯求学的地方。”
“是也不是,这寒,乃是寒门的寒,至于山,指的是寒门学子不应再仰望而是应艰辛翻越之意,这高山就如同刀山一般,过之不易,可一旦越了过去,便是康庄坦途。”
秦游猛翻白眼。
那你直接叫穷**丝迈步高级人才转换培训基地多好,通俗易懂还接地气,您这又是刀山又是寒山的,不接地气不说,还有点接地府。
秦老大站起身负双而立,望向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淡淡的说道:“寒山书院创办之日,便是廖师傅辞去国子监祭酒之时,此事若是成了,廖师傅之名必会名垂千古,反之亦然,若是败了,遗臭万年。”
转过身,秦老大目光灼灼:“秦游,朕虽不知道廖师傅为何对你如此期许,可朕要让你知道,寒山书院乃是廖师傅宏愿,你可懂了?”
“侄儿懂了。”秦游用力的点了点头:“侄儿必定用心尽力协助廖大人创办寒山书院。”
话虽这么说,可秦游心里却不以为意,出俩钱,再挂个名誉头衔罢了,自己哪会什么教书育人。
此时一群小太监和宫娥端着一盘盘吃食悄声走了过来,一一摆在了石桌上。
秦老大坐下,冲着秦游招了招手:“来,陪朕用膳。”
秦游早已饥肠辘辘,坐下后等着秦老大下第一筷子。
三热二凉,二荤三素,外加一个藕汤,不算丰盛,就是看着比较精致,秦游还以为当皇帝的一顿饭少说也要十几二十个菜。
秦老大就和个美食家似的,每个菜都尝了一口,随即问道:“可是用的屯盐卫所炼精盐?”
白千笑呵呵的点着头:“回陛下的话,除了玉殴白汤未下盐外,其他菜式都用的是精盐。”
秦老大将筷子一放,微微吐了口气,朗声笑道:“好,果然比之沙盐更佳,秦游,当赏!”
秦游眨了眨眼,这一瞬间,悟了。
秦老大也太谨慎了吧,难怪给自己留下说了一通废话,又还没到开饭的点就提前吃饭,感情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想要亲自尝尝精盐的口味。
不过想来也是,人家毕竟是天子,不可能和白千那个老太监似的伸出手指头就一顿嗦了。
“秦游,朕来问你。”秦老大笑呵呵的问道:“你想要什么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