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虎和许忠两人来龙文牧没什么意外,但是云嘉怎么也跑来了?
淡红色的衣衫,勾勒出她身上每一处傲人的曲线。走来之时昂首阔步,威风凛凛。
自从上次商谈完条件龙文牧就再没见过她了,现在算算,差不多半个月了吧。
两条修长的腿迈着大步,大大方方的跟在许忠两人身后,直到来到院落当中站定。
“龙老弟,上次的酒没喝尽兴,这次我可是又把酒带来了。”天虎一如既往乐呵呵的,好像这家伙生来就不知道苦恼为何物。
他双手抱着四五个坛子,往院子里一瞅,顿时撇嘴:“哎呀,你有客人呀。你又从哪儿拐来的姑娘呀,这长得还真不差。我还说跟你喝酒的,打扰你了?”
四五道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有的是不怀好意,有的则是暗含杀气。
许忠在旁边摇着头,云嘉则是狠狠在他脚后跟上踹了一下。
天虎被踹了个趔趄:“哦,哈哈,没事没事,今天我带的酒多,多两个人就多两个碗嘛,来来来,大家一起喝。”
龙文牧被他这样子弄得一头雾水,但也不可能把他们拒之门外,都招呼他们坐下。
众人一番招呼,也把“潜修”当中的虞大帅给从屋子里拖了出来。
青木也没回避,悄悄坐到了夜阑旁边去。
云嘉来到龙文牧身旁坐定,将一些酒碗放到桌上。
“你们怎么来了?”龙文牧这时候才问。
“找你喝酒,有什么奇怪的吗?”云嘉一点没有避讳的意思,只是往青木那边看了两眼,“怎么?难不成我们来,妨碍你的好事了?”
龙文牧抽抽鼻子,总觉得空中有股淡淡的酸味,跟陈醋味道有点像,不知道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清幽小院,却有不少美女相伴,乐不思蜀了吧。”云嘉没好气的把一个碗放在龙文牧的跟前。
“什么跟什么呀,你又想到哪儿去了?”龙文牧就知道这姑娘想偏了。
他们今天过来,恐怕不止是为了喝酒。气氛有些尴尬,龙文牧自顾自的把酒坛拿过来。
“今天过来本来是找你的,但没想到你这里还有客人来了,你就不打算给我们介绍一下?”云嘉朝青木那边努努嘴。
龙文牧讪讪淡笑:“这位是青木姑娘,夜阑的朋友,今天偶然来访。”
龙文牧尽可能把青云堡这个信息给隐藏了,虽说他并不反感青木,毕竟青木帮过夜阑,可天虎等人恐怕对青云堡这个身份有些敏感。
再怎么说天虎前些日子才在青云堡人手下受了伤,若是说出来了, 难免会有芥蒂。
不过即便龙文牧不说,云嘉等人心里多少还是能猜出一些青木的来历,别的不说,青木在青云堡弟子之中,也是有一定名气的。
倒是介绍青木的时候,虞大帅有些贼眉鼠眼。青木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在屋子里没出来。
此刻见到了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心中暗叹龙文牧身边怎么又多一个。
然后龙文牧又指着云嘉向青木介绍:“云嘉,凌云堡的一个小小医师。”
青木微微愣了愣,当龙文牧说出云嘉这个名字的时候,青木只觉得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过,心里有些狐疑。但又听龙文牧说对方只是个医师,便没有多想,含笑道:“凌云堡连个医师都长得如此英气貌美,这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云嘉没好气的在桌下踩了龙文牧一脚,凑近耳边低语:“什么叫小小医师。”
“你在凌云堡里不就是个小医师吗?不然你还是什么?”
云嘉被他这话说得语塞:“我……我就是个医师怎么了?为什么非要加个‘小’字。”
对她这闹别扭的样子,龙文牧才懒得理她。
人家青木好歹是大师弟子,云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医术,在人家面前不就是个小医师吗?
“说起来,上次你把我骗到这里来,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龙文牧自顾自的倒酒,装腔作势的小声问。
云嘉目光躲躲闪闪:“我骗你什么了?我从来就没对你说过我是青云堡的人,让你加入的时候我也从来没说过是加入青云堡。”
她这摆明了就是强词夺理。
“行了,不跟你说了。”云嘉岔开话题,“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你夜阑姑娘的事的。”
在她开口前,龙文牧就大概猜到了他们的来意。
这段时间夜阑名声大噪,不光是青云堡里,连凌云堡这边也听到了不少的风声。
云嘉估计也是耳闻到了夜阑的消息,才会亲自跑过来的。
“我听说,最近有一个名叫夜阑的女子这段时间跟青云堡的风大师比试,要是我没记错,你身边这位姑娘也叫做夜阑吧,这件事跟你们有没有关系?”云嘉问。
她在来之前心里其实也很忐忑。
外界传闻一个名叫夜阑的女子跟青云堡的风大师比试过好几次,闹得沸沸扬扬。而她记得,龙文牧前些日子带来一个丫鬟,那丫鬟的名字好像就是叫夜阑。
在听闻最近的事之后她心里就悬吊吊的,在那种种传闻里,对那女子的描述好像就跟龙文牧身边这人极为相似。
虽说世上同名同姓之人有不少,可云嘉今天还是忍不住借着喝酒的名义亲自过来打探打探。
龙文牧带来的丫鬟,若真是传闻里的那人,那这可是件大事。若真有这样的本事,丫鬟的身份未免太亏待她了。能跟风笑生比肩的存在,完全担当的起“大师”二字,在凌云堡中,绝对是会被当做上宾来对待。
云嘉的目光越过龙文牧,落到夜阑的身上,细细的打量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夜阑,之前都只是听人说起。亲眼所见,心里也不由惊讶,这姑娘比传闻中的还要水灵,也不知道龙文牧是从哪儿找来的。
“怎么,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她的事?”龙文牧问。
“你这不是废话,现在凌云堡里医师本来就不多,如果那传闻真是夜阑姑娘,那她肯定会被重用。”云嘉性情本来就雷厉风行,根本不想跟他废话。
龙文牧稍稍沉思:“现在凌云堡里医师有多少?”
云嘉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想了想:“人数不多。”
“不多是多少?”龙文牧追问。
“有几个人稍微懂一点点医术,是我从别的医馆里找来的人。不过你也知道,光会治疗一些寻常疾症,在我们这里其实难有大用。他们之外,除了我,再有就是赵大师。现在凌云堡里医师数量太少,否则我也不会这么急着过来了。”
“赵大师?”龙文牧摸摸下巴,隐隐记得好像听过这个称呼,“那个赵大师是什么人?”
“赵大师本名赵空石,早些年我邀请他来凌云堡,现在是我凌云堡的一位供奉,医术远远在我之上。”
云嘉徐徐说着,天虎在一旁端着酒碗插嘴道:“别跟我提那什么赵大师,一提他我就来气。”
他大口把酒一饮而尽,借着酒劲哼了哼:“那个赵空石,我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是个医师,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好处,有一半都得供奉给他。这家伙想要医人就医,不想医人便连面都不露一个,他算什么东西。”
“天虎,你喝醉了,少说两句。”许忠给他打眼色。
“怎么着?他肯做,还不准我说了?那狗屁赵大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来我凌云堡两年了吧,他索要的好处每月都在增加,要的好处比我们这几十号兄弟加起来都多。而出手的次数却少之又少。初来的那段时间还救过几个人,但这将近一年以来,他怕是露面都很少露。还记不记得上次,有一位性胡的兄弟,本是个潜力很好的人,就差一点就能晋升大妖师了。结果狩猎妖兽的时候身受重伤,去请那赵大师出手,却被拒之门外,白白一耽搁,最后含恨而陨。”
天虎愤愤不平的说道,许忠脸色也有些难看,很多东西他也是亲身经历过的。
“一年之前,擅长箭术的那个唐兄弟,手臂被妖兽所伤,寻那家伙救治,被他找各种借口足足拖延一个月之久。手臂经脉俱废,再拉不得弓。”
“半年之前,罗小子,无意之中顶撞了他,被他记恨。有次受了轻伤,服用他给的药,在那之后就卧床不起,至今下不得床。”
接着酒力发作,天虎口无遮拦的把以往的事情逐一抖露出来。
有些东西压抑在心里久了,说出口的时候难免守不住嘴。
“那赵空石算什么大师,救人一直都是大人在救,与那人有什么关系。若是我能做主,我非一刀劈了那人不可。”天虎狠狠拍了拍石桌。
龙文牧瞧向云嘉,见云嘉脸色也不太好看:“那个赵空石是怎么回事?”
云嘉轻轻抿了一口酒水,脸庞稍稍泛着红润,无奈的摇摇头:“当初我们凌云堡招揽他进宗门,其实也是有很多原因。现在凌云堡的资源都是狩猎妖兽而来,弟子受伤在所难免。对现在的凌云堡来说,一个厉害的医师至关重要。毕竟我医术也不高,皮肉之伤还能处理一二,但是更重的伤,我就束手无策了。遇到那种情况,就只能去求他。”
“那位赵大师有出手的时候?”龙文牧冷笑着问。
不知道为何,云嘉坐在龙文牧什么,莫名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好似无形之中感觉到了淡淡的杀意。
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少。”
少有出手吗?龙文牧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因为缺少医师,所以在听闻到夜阑的传闻之后云嘉才会亲自跑来,恐怕这也是缘由之一。
龙文牧心知肚明,云嘉恐怕不是有意放纵那人,只是不得已。要是有别的医师可以选择,云嘉又怎会纵容他。
如果没有这人,遇到弟子重伤的情况,只能听天由命。不管赵空石性情再恶劣,他至少算是保命底牌。弟子性命重于天,有的事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现在的凌云堡太过弱小,经不起任何的损失,很多时候都是迫不得已。
“赵空石?”一直在旁边聆听的青木开口道,“这个名字我好想有些印象。前些年,这人好像曾想要加入青云堡来着。不过后来调查此人底细,了解到此人是个好大喜功之辈,又是个心胸狭隘之人,为人锱铢必较,但是本事却平平,有吹嘘之嫌。没有收留他,将他赶走了。想必他是在离开青云堡之后,寻不到去处,便转投到你们门下了。”
众人面面相觑,连云嘉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龙文牧还依稀记得,之前天虎受伤那次,好像就说过是先去寻的那赵大师,被拒之门外才来找的云嘉。当时天虎的伤极重,若非龙文牧刚好在场,否则单凭云嘉都未必能救得了人。
龙文牧又饮了两碗,放下酒碗,面朝许忠。
“这位赵大师,我想认识认识,许兄,劳烦你跑一趟,去帮我把他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