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都督一直等着可以再一次在小酒馆遇到南景臣,可是南景臣似乎自从那一次在小酒馆大醉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小酒馆,这让江州都督的心里不由生出了几分疑惑。
等了好一段时间都没等到南景臣后,江州都督直接写了一封信,邀请南景臣前去附近的一家酒楼吃饭。
南景臣一开始拒绝了江州都督的邀请,在江州都督接连邀请了几次以后,南景臣才勉强同意了。
“怎么我连续邀请了你几次你都没有来,难不成,你这是生舅舅的气了?”江州都督故意带着几分怒意问道。
南景臣倒是一脸不解地看着江州都督,“您邀约过我几次?这难道不是第一次邀约吗?”
问着问着,南景臣冷笑一声,“原来竟是这样……”
“怎么了?前几次你竟是都没有受到邀约?我记得明明遣人将邀请函都已经送到了你府上。”江州都督很是不解地问。
南景臣摇了摇头,“没什么,您这么急着邀约我出来,不知所为何事?”
“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只是看你前段时间去小酒馆喝了两顿闷酒,上一次还问你什么都不说,只知道一味的喝酒,让人忍不住的有些担心,而且之后也没见你再去小酒馆,故而便想着约你来吃顿饭,也算是我这个做长辈的关心一下。”江州都督笑了笑说。
抿了一口茶,状若随意地问了一句:“哦,对了,你这段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忙,只是前段时间令元公主来府上赴宴的时候,不小心除了点事,这段时间便一直在查着凶手。”南景臣淡声说道,拿起茶杯也抿了一口茶,脸上划过一阵不耐烦。
这一抹不耐烦被江州都督成功捕捉道,心里不由生出了几分得意,果然如同他猜测的那样。
南景臣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烦恼的,而且之前也没见他有过这样烦恼的时候,他的烦恼似乎都是宣王来了京城以后,所以肯定是朝廷和宣王那边的事情,然后将南景臣给夹在了中间,所以才让他感到了厌烦。
“如果真的觉得烦了,那为什么不脱身出来,这样你也可以轻松一些?”江州都督试探着建议道。
“脱身?这说的容易。”南景臣轻哼一声。
“这倒也是,宣王是你的亲生父亲,而你的妻子兰熙郡主和皇家的关系又是那样的好,你夹在中间确实是难为你了。”江州都督很是同情地拍了拍南景臣的肩膀说道。
南景臣没有回话,喝了一口茶,算是默认了江州都督说的话。
“其实,如果你真的想要从中脱身,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江州都督看着一脸苦恼的南景臣,忽然说道。
“什么?难不成让我不要父王,不要妻子吗?”南景臣冷嗤一声。
江州都督看着南景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两个倒是一个最直接的办法,可却也不是最根本的办法。”
“甚不是最根本的办法?你的意思是你还有能够从根本上解决掉这个麻烦的办法?”南景臣好奇地问道。
江州都督神秘莫测地笑了笑,“只要人还活着,办法自然是有的,就看你的胆子够不够大了,今日我们就随便聊点家常,你若是对这个方法有兴趣,那么我们之后再深谈。”
南景臣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江州都督,然而今天地江州都督却并不准备再多说什么,之后南景臣就是想着试探是什么办法,他也不再给予任何的回复,南景臣便也只能作罢。
隔了几日,南景臣遣人给江州都督送了一封信去,信上并没有写什么,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天”字。
江州都督看到这个字,露出会心的笑容,他就知道,以南景臣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想得到他的想法,当即便将南景臣约来了乔府细谈。
说着是细谈,但江州都督除了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告知南景臣,可关于一些具体的事宜却通通没有告知南景臣。
换句话说,哪怕南景臣将江州都督和他说的这一切都转告给皇上,可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江州都督还是随时都可以为自己辩解,为自己找到翻身的机会,甚至还可以倒打南景臣一耙。
“不愧是可以藏了这么多年也不被发现,明明都已经要将你拉入到他的阵营里面去,却还是什么都没有透露。”明若华听着南景臣的叙说,轻嗤一声。
南景臣轻轻扶着明若华的肚子,提到江州都督的事情的时候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原本也没能指望能够拿到一些多么有用的实质性证据。”
他这般接触的江州都督,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要从他的身上挖到什么证据,他要做的,只是为了让江州都督放下警惕,让他以为找到了可以行动的时机,仅此而已。
至于其他的事情,并不需要他来操心,他也不适合操心太多。
毕竟,想要破除皇帝心中那块最大的疑虑,那还是由他自己亲自来破除的好,他只管为皇上拨开一条路,让他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是不是差不多可以收网了?”明若华问。
“嗯,到时候我们的孩子也差不多可以出生了。”南景臣扶着明若华的肚子,面上满是温柔的神色。
正说着,南景臣便感觉得到似乎有一只小脚踢了一下他的手,整个人顿时怔了怔,甚至有些傻傻地看着明若华:“他,他是不是踢我了?”
“刚刚踢得这么明显你还不知道吗?要不你把你的脸放在上面再来感受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在动?”明若华眼底划过一分狡黠说。
然而南景臣倒真没有想太多,真的就将自己的脸轻轻枕在了明若华的肚子上,不一会儿,便真的又感受到了有只小脚隔着明若华的肚皮,用力地踢了一脚。
南景臣对此感到很是欣喜,激动地对明若华说:“他动了,他真的动了!”
明若华扯了扯嘴角看着欣喜若狂的南景臣,“嗯……他是真的动了,可是……他踢的是你的脸,难道你没发现吗?”
被人往脸上踹了一脚,还这么高兴,还真的是……
都说一孕傻三年,她怎么觉得这个傻三年,傻的是南景臣呢?
这一个晚上,关于收网的事,关于江州都督的事情,南景臣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孩子胎动的事情给深深吸引住。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收网地这天,南景臣按照约定的时间前去和江州都督相见。
只是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却除了他们两个人,什么都没有。
“不是说好了今日开始吗?”南景臣一脸疑惑地说。
“今日?确实是今日开始,只不过不是在这里。”江州都督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道。
“不是在这里?那是在哪里?”南景臣面上疑惑越发的甚。
“在哪里的,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江州都督继续说道。
“不重要?”南景臣面上的疑惑更甚了。
江州都督看着南景臣,露出几分讥讽的笑意,“景臣啊,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已经长大了,已经变成了一个可以喜怒不形于色,演起戏来连我都可以轻易蒙蔽过去的成熟政客了。”
听着江州都督的这番话,南景臣心里清楚,江州都督已经识破了他的伪装,不过却并影响他的装扮继续,“我不太清楚您在说什么?”
“你现在还在接着装,是不是不甘心陪我玩了这么多天,可是最后却是什么实质性证据都掌握不了,为此感到非常懊恼,今日前来打算最后再努力一把看能不能得到些什么?”江州都督嘲讽地说道。
“您说的话,我是真的听不懂。”南景臣摇了摇头说,一脸无辜的样子。
江州都督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他,“你是真的不懂?”
“我确实真的不懂,因为我自始至终就没想过要从您这里得到些什么啊。”南景臣无辜地摊了摊手说。
江州都督听着南景臣的话,眉心不由紧紧地皱了起来,他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您藏了这么多年,那可是比狐狸还要更精,我就这么短短几次交流,怎么可能就能够让你卸下心防让你相信我,将可以影响到你那所谓大业的相关东西交给我呢?”南景臣从容不迫地说。
“你一早就知道。”江州都督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南景臣。
南景臣微微弯唇笑了笑,“对,一早就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让我好好想想,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直以来都觉得很奇怪,明明皇上并不是疑心病重的人,父王也对那个位置从来没有想法,只想着在江州安好地度过下半辈子,可为什么就是让朝廷和江州不知不觉间就生出了那么多的矛盾呢?这些年啊,我一直在疑惑着。”南景臣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你最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江州都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