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跑过去, 惊喜的喊着,“姐夫。”
唐苒、樱桃还有平时等人, 依旧是平常的态度对待阮亭, 并没有提起王娘子,融融的暖意洋溢在整间屋子。
阮亭目光一一掠过其他人,最后停留在甄玉棠面上, 当他不再是侯府少爷, 他感受到的那些温情,都是甄玉棠给予的, 他又怎会不喜欢她呢?
平时还有樱桃要过去跟其他下人一起用膳, 甄玉棠拦着他们, “ 平时, 樱桃, 我连你们的碗筷都准备好了, 特意多拿了两副碗筷,你们坐下一起用膳吧。”
樱桃:“小姐,这怎么行?”
甄玉棠笑着道:“有什么不行的, 人多热闹, 今夜不讲究这么多规矩。”
平时还有樱桃没有再坚持, 坐下后, 平时敬着酒, “ 小姐, 姑爷, 奴敬您们一杯酒,能成为小姐身边的小厮,是奴的幸运。”
平时敬酒之后, 樱桃跟着敬酒, “小姐,我和平时一样的想法,能伺候在小姐身边,我没有吃什么苦,小姐也不摆架子。”
最后唐苒也举起了酒盏,说了一通话。
甄玉棠把酒盏放下,连饮几杯酒,她的两靥微微泛红,“好了,这是最后一杯酒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是膳食还没吃多少呢,就要醉倒了。”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希望我们都平平安安的,也希望阮亭、苒苒与阿芙学业有成。”
阿芙皱着小鼻子,“啊,还有我?”
她才这么小,就要学业有成了吗?
甄玉棠吃吃笑起来,“对,还有你这个小家伙。”
阮亭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勾了勾唇。
热热闹闹的用过膳,樱桃道:“小姐,待会儿还要守夜,我去准备些炒栗子和果脯。”
平时也跟着出去了,阿芙等不及要出去看烟火,唐苒起身,“刚才吃多了东西,我陪着阿芙去,顺便消消食。”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甄玉棠与阮亭两人。
甄玉棠摩/挲了下釉色的酒盏,收回手,“ 阮亭,你和王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知道了?” 甄玉棠提到这件事,阮亭并不意外,若不然甄玉棠也不会要去县学找他一起过除夕。
甄玉棠轻声道:“你与王娘子,本是母子,关系却不断的恶化,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虽不是始作俑者,却也与我脱不了关系,对不起!”
阮亭看着她,“你不必自责,即便不是你,或早或晚,我与她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句话并不纯粹是在安慰甄玉棠,即便王娘子现在不与他断绝母子关系,贪心不足蛇吞象,王娘子愚蠢又贪婪,早会会触碰到阮亭的底线。
“阮亭…”,喊出了名字,剩余的话,甄玉棠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与至亲的家人断绝关系,还被赶出阮家,王娘子指着阮亭,说了那些恶毒的话,还说他是煞星,甄玉棠听了都觉得生气,可想而知阮亭会是多么的难过。
她想安慰他几句,可甄玉棠又很清楚,阮亭不是悲春伤秋、柔柔弱弱的男子,那些安慰的话语,只是多此一举。
最后,她只是道:“阮亭,有些话,你就当是苍蝇在嗡嗡乱叫,日后还会有陪着你的家人。”
阮亭“嗯”了一声,举起酒盏,一饮而尽,他想要的家人,是甄玉棠,也只有甄玉棠。
只是,他也清楚,在这个时候,甄玉棠的心里依然没有他。
甄玉棠关心的还是这件事,“ 你与王娘子断绝母子关系,这件事是怎么传出来的?平时去铺子里买东西,那家铺子的掌柜都知道了,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阮亭道:“我娘咽不下这口气,在家门口明目张胆的说了那些难听的话,她丝毫不掩饰,自然就传了出去。后来,我找了些人,把局面朝着有利于我的这方面引导。”
甄玉棠笑了一下,“怪不得呢?”
断绝母子关系,即便王娘子有天大的过错,在许多人眼里,阮亭不可以不孝顺。
而最后大部分的人站在阮亭这一边,也是阮亭的手笔。
她又道:“你娘有一天晚上,吃了一嘴污秽,这件事情你知道吗?其实,是我大堂哥做的。”
阮亭挑了下眉,“我猜着和甄家人脱不了干系。”
甄玉棠不好意思笑了笑,“王娘子欺负了阿芙,我大堂哥也是咽不下这口气,说是要再给她一个教训。”
“我也没打听他准备做什么,听平时提到了这件事,想来是我大堂哥搞的鬼。不过,他也是有分寸的,出了气,只要王娘子安分点,他也就不会再做这些事情了。”
王娘子自诩是举人的亲娘,如今颇是讲究,不管去哪里,都要讲一个排场。
她掉到粪坑里,还灌了满满一口脏东西,事情传得人尽皆知,王娘子心里估计能气得呕血,要是地面上有个缝,她肯定就要钻进去了。
甄玉棠的大堂哥做了这件事,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是挺解气的。
守了夜,阮亭直接留在上次待过的客房休息。
众人补了觉,到午时的时候,阮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金锞子,特意打成了动物的样式,有小兔子,有小猪,有金元宝,“阿芙,压祟钱。”
哪个小孩子不喜欢压祟钱呢?阿芙高兴的接过来,“谢谢姐夫。”
阮亭走到甄玉棠身边,眸里带着笑意,“这是你的。”
甄玉棠眼睛瞪大了些,“我也有?”
爹娘离世后,纵然甄家其他人待她不差,可每年过年的时候,她们只会给阿芙准备压祟钱,时隔两年,她已经嫁人了,再一次收到金锞子,却是阮亭给她的。
阮亭的大掌躺着一个小兔子样式的金锞子,“小兔子只有两个,你一个,阿芙一个。”
甄玉棠不禁露出笑,拿了过来,仔细的看着。
这个新年,有阮亭陪着,好像挺不错的。
*
天色还未黯淡下来,阿芙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姐姐,晚上的时候我们去看花灯吧!”
甄玉棠应下来了,“好。”
阿芙跑到阮亭身边,“姐夫也要去,跟着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姐姐?”
闻言,阮亭看着她,等待着甄玉棠的回答。
一大一小两个人,齐刷刷的看着她,甄玉棠能怎么办?
她无奈的轻笑一下,“好好好,都依你。”
湖泊石桥,花灯高悬,几丈高的花灯燃亮了半边天空,犹如白昼般璀璨夺目。
街道两旁有猜灯谜的,有卖面具的,有投壶和说评书的,当然还有舞龙舞狮,热闹非凡。
一路走过来,阿芙探着脑袋看个不停,“姐姐,我想看大狮子。”
平时道:“小姐,奴领着小小姐过去看舞狮吧。”
舞狮那里围了不少人,甄玉棠不放心,“樱桃,你跟着一块去。”
唐苒道:“玉棠,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我也想过去,有他们俩,还有我,会看顾好阿芙,你就放心吧。”
阿芙被唐苒领着朝不远处走去,几个顽劣的孩童急着要看舞狮,拉着大人,匆忙从甄玉棠的身边跑过去,不小心撞到了甄玉棠。
阮亭一下子扶着她,不着痕迹的把她护在里面那一侧,“这里人多,去那边吧。”
甄玉棠点点头:“好。”
穿过石桥,一切喧嚣与热闹渐渐被抛在身后,孩童的笑闹声、大人的叫好声,隐隐传过来。
甄玉棠驻足在一处,望着灿烂的夜空,寒冬的气息夹杂着梅花的幽香,尽数扑鼻。
泰和县并不大,也不够繁华,可是,小桥流水,如在山水画中,一草一木都是景。
她和阮亭边走边话闲,走到一处空地,厚厚的积雪还未消融,散发着莹润的光,脚踩上去,留下深深的脚印。
可惜,没一会儿,这份静谧就被打破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几个孩童,一手握着几个雪团,在打雪仗。
那几个小孩力道不够,又看不准方向,雪花四散,洋洋洒洒。其中一个雪团,不知道这么回事,突然朝甄玉棠这边挥过来。
甄玉棠还没反应过来,阮亭一把拉着她,把她拉到怀里,躲过那个雪团。
随着动作,他脚下的积雪有了松动。
这般一来,他站稳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连带着怀里的甄玉棠,一起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之前,阮亭的大掌护着甄玉棠的后脑勺,另一只胳膊护着甄玉棠的细背。
积雪蓬松,猛然倒在雪上,甄玉棠眼前一黑,脑袋撞到阮亭怀里,突然后背传来几分凉意,细微的雪花钻进了脖颈里。
她眨了下眼睛,呼吸间,阮亭身上雪松的清冽气息越发的浓厚。
虽然场合不太对,可怀里是温香软玉,女儿家身上楚楚的女儿香,一个劲儿的往阮亭鼻子里扑,缠绕在他的周身。
两人离得那样的近,呼吸似空中飞扬的素雪,交缠在一起,突然多了些缠绵缱绻的意味。
望着甄玉棠那泛着潋滟的唇,喜欢的女子就在他的怀里,阮亭心里升起了一股燥热,他慢慢的低下头。
后背传来阵阵凉意,可与阮亭接触的肌肤,哪怕隔着衣袍,甄玉棠依然能够感受到阮亭身上的温度,她有些不自在。
阮亭渐渐的垂下头,离她越来越近,墨眸色里的情/欲,甄玉棠并不陌生。
她也不是未出阁的姑娘了,前世的时候,阮亭没少与她做这样的事情。
甄玉棠一颗心突然跳的快了些,阮亭这是故意的吧?
脸颊染上一层浅浅的红,她抿了下唇,抓了一捧雪花,在阮亭擦着她的唇的那一刻,突然把雪团塞到了阮亭脖颈里。
想要亲她,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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