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眉,看着他,没开口。
“啪嗒!”
好好的一个手机,被摔在了地上,我蹙眉,但也就是片刻,便平静淡然的看着他了。
他笑了笑,有几分抱歉,“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没拿稳,所以,掉下去了。”
我笑,“没事,左右一个手机,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点头,“你这孩子,比你父亲聪明。”
他朝我靠近,手指勾住我的下巴,“这双眼睛,很像你的母亲,墨玉一般,很有灵气。”
眼睛像我母亲?
我心里多少有些不赞同,我和韩芳琳谈不上像,她很美,但有些风尘气息。
而且,她的眼睛,和我很不像。
不过,倒是曾经有人说过,我的眼睛和席家二少奶奶鹿幽鸣的很像。
“谢谢陆叔叔的夸奖。”
我开口,无波无浪。
下巴被他掐得有些疼,我抿唇,未语。
“来,和叔叔说说,你想查什么?
林之孝?
还是席修凌夫妇的死?”
陆恒天缓缓的收回手,笑意加深。
“我很好奇,你现在知道多少?”
我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脚尖上,“不多,也只是知道你身上背负了好几条性命。”
“呵!”
他笑了出来,眸色一沉,“你这丫头,倒是厉害。”
我抿唇,“不及你!”
抬眸看向他,“你想要白拿苏家的资产,又不想让人落下话柄,借我父亲的手导了一场好戏,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间,陆叔叔,你害怕报应么?”
他失笑,似乎未曾将我的话放在眼里,淡淡出声,“报应倒是不怕,我倒是有点怕,等会你的小命,怕是又要挂了,可惜了。”
我握着手,压住心底的惧意,浅浅笑,“陆叔叔既然打定主意要我死,不如让我死个明白。”
“二十年前的五百万,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叔叔已经白拿了苏家那么多钱,又娶了人家人女儿,还害了人家一家老小,也找了替死鬼,为什么三年后还要下手杀了自己的妻子,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陆氏当年的宅子,根本不高,就算他是失手将苏秋意推下楼,苏秋意也摔不死的。
可苏秋意死了,就说明,当年,他是将苏秋意弄死了才退下楼的。
而那个女孩,怕是也是被他弄死之后才丢下楼的。
他身体一僵,看着我的眸色渐深。
我继续开口,“杀人灭口,这确实是个守住秘密很好的方式,人杀了,替死鬼也找到了,陆叔叔,你看,说我厉害,我比不过你,这是真的。”
他看着我,半响,吸了口气,缓缓道,“所以你是觉得,泽笙的母亲和妹妹都是我杀的?
你父亲是我陷害的?”
我挑眉,“不是么?”
他冷笑,不紧不慢道,“照你这么说,你母亲看着我杀人,她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个危险了,我留着她做什么?
这些年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将她弄死了,让她逍遥快活的在陆家活了那么多年,还将你这个拖油瓶带进陆家?”
我捏着手指,淡淡一笑,“你不对她动手,是因为你有太多秘密握在她手里了,不仅仅包括你杀人,还有你身后的人,那个将你当成左臂右膀的人,韩芳邻知道太多,但是你也比谁都了解她,她爱钱只要給她钱,她只要钱就能堵住她的嘴巴。”
他的脸色微沉,随即一笑,“二十年前,的确,五百万是一笔大数字,可区区五百万,需要我杀那么多人,小韵,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身子靠在身后的墙上,我低笑,“是,区区五百万,你不会杀了那么多人,但是,如果只是顺手呢?
陆叔叔,你身后的人,是严家吧?”
他原本想要点烟的手一僵,眯着眼睛看着我,目光深邃难测。
看来,我是猜对了。
我敛眉,继续开口,“二十年前,新工业起步,经济命脉落在临江苏家和京城严家手中,国内石油资源稀少,新工业要发展,必须要石油推动,临江是国家边界城市,正好是石油引进的必经之路,而苏家,有着百年的经商之道,国家当年将这项重任交给苏家。”
“而严家,也是经商的,只是当年严家垄断的是钢铁行业,钢铁行业,将历史朝后腿四十年,是国家兴盛产业,但二十年前,钢铁业已经衰败,严家各各都是经商能人,自然也看到了石油行业的利益,所以严家便将手伸向了苏家,指望从中获利。”
“严家当年和苏家的合作,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吧?
否则,当年苏家油库爆炸后,严家毫发无损。”
他看着我,脸色低沉,“小丫头,女孩子可不能太聪明。”
我低眸一笑,“陆叔叔,你过奖了。”
他么眸色沉了沉,出声,“所以,你觉得,严家借我的手,除掉了苏家?”
我摇头,“当然不是,苏家油库不是你动的手,当年你让我父亲送去油库给苏秋意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引爆油库的东西,只不过恰巧而已,我父亲当年在回来叶城的路上出车祸,也是意外,只不过,他出车祸后变得意识不清,最后导致脑子不清楚才是你们动的手!”
“严家对苏家动手后,正筹谋着如何推卸责任的时候找上了你,联合你将所以的罪责都推在了我父亲头上,这其中严家许诺你的东西,应该是叶城南片区那块地的开发权吧?”
当年南片区那片几百亩的地原本是政府用来建学校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变成了陆家的开发区。
见他双手握紧,我勾唇一笑,“我父亲出车祸之后,你们联合了医院里的医生,打算让他不明不白的死去,但当时正好京城席家的二少爷被派下来调查,找上了我父亲,所以,你们不能对我父亲动手,就在他体内注射过量的药物,最后导致他长达两年之久的昏迷。”
“刚才你问我查到了什么?
我父亲的死,还是席修凌的死,如今我倒是彻底想通了,当年席家二少爷来叶城没多久为什么就消失了,想来,是你和严家人动的手吧?”
顿了顿,我扫了他一眼,捏着下巴,想了想道,“我仔细想了想,当年和你一起做这些事情的,是严家的表少爷严宫珩吧?”
他突然笑了,手中的烟未点燃,但是被他掐得变形了,“林韵,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么?
我当年允许你母亲带着你进入陆家,心里着实不应该存着善心,你呀,不应该活着,不过没事,你那么聪明,活了那么多年,也算是运气好,如今走到尽头了。”
我手脚一时间都僵住了,指尖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