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容仪不知道从哪喝酒回来,一脸醉醺醺的。听到这个消息也难免高兴!乐呵呵的跑到海棠房里,又是甜言蜜语了一夜。
次日,海棠到正房请安,得意的神情怎么也掩盖不住:“请奶奶安,谢奶奶昨日的赏,实在是奴婢三生有幸。”
容仪就更得瑟了:“起来起来,你现在身子重!”又喜笑颜开的说:“使人去大厨房说一声,给海棠加个菜!”
罗衣皮笑肉不笑的说:“谁给银子呢?”
容仪都兴奋的忘了罗衣的彪悍了:“爷有银子。”
“不给!你有本事求太太恩典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本来就尴尬了,还整个宠妾灭妻,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是我的月钱!”
“我不给你又如何?”
“那你便抬举了海棠吧,有孕的丫头做姨娘,正好!”
“你今儿挺肆无忌惮的哈?”怎么今天这么嚣张?
容仪哈哈大笑:“媳妇儿~爷以往是让你蒙住了,才刚想明白。要是你没得生,休了你都没话说!你待怎样?求求你家爷,给你个恩典?”
“无所出休了我?”罗衣冷冰冰的喊:“向妈妈,把海棠拖下去,肚子里的孩子打掉,顺便把这贱婢撵了!”
“你敢!”容仪跳了起来。
“你不是说我无所出么?干嘛不做的彻底点?”杀人她不敢,吓人她一点障碍也没有。
“厄……”容仪摸摸鼻子,也是,海棠生的可不得算罗衣头上?霎时就瘪了气,好容易找到把柄的说,真可惜。
“奶奶饶了奴婢吧!”海棠娇娇弱弱的跪下,那叫一个我见尤怜。
正闹腾着,薛姨娘也跑了进来:“谁敢拿了我……们候爷的孙子!我跟她拼了!”
罗衣一见薛姨娘就心情不好,这下更加了,一拍桌子:“门外人都死了啊,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你敢骂我?”薛姨娘尖叫:“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
“姨娘倒教教我,您这个长辈怎么称呼?”
“哎呀!了不得了!如今的人,连个老幼都不分啦!”薛姨娘又使出绝杀:“朝廷还表彰孝道呢!哥儿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竟叫个媳妇骂啊!哎呦!我是不活了!哥儿你也要替我做主啊!我这么大一把年纪,就你一个哥儿啊!”
罗衣忍无可忍!正要叫向妈妈把她拖出去。就见门外飞了一块青砖,直直砸在容仪头上,霎时鲜血直流。
“四哥!?”罗衣站了起来,只见萧家四个男丁一字排开,后面还有萧三太太带的一群健壮仆妇。曹夫人也在其中,一脸铁青,萧家人直杀过来,拦都拦不住,她一点准备都没来得及做,太丢脸了。
薛姨娘见状直扑到容仪身上哭喊:“我的儿啊肉啊!”
曹夫人脸色更难看,一时间气的话都哽在嘴里说不出来。
绍熙气的攥紧拳头,瞪着曹夫人说:“好一个安阳侯府!真是规矩极了!这等亲家我们高攀不上!今日便接妹妹回家!”
三太太接道:“我必要公公去衙门里告一状!便是侯府,也不能用个奴才充做少爷骗婚的!”
曹夫人反应过来,尴尬的一笑:“亲家太太,误会,误会!”薛姨娘你给我记着!
“管他奴才还是少爷,今日我打了再说!”绍衣话未落音就冲进内室,一脚踹开薛姨娘,对着倒在地上的容仪一阵拳打脚踢,只把容仪打的惨叫连连。
这大舅子打妹夫,打也白打。等太夫人一行人赶到,容仪早变成猪头了。
太夫人只得赔笑,三太太不依不饶,咬死顾家骗婚。
“亲家太太真是误会,我们家的四爷娶你们家的三姑娘,怎么就是骗婚了呢?庚帖上不是写的明明白白么?”太夫人笑道。
三太太冷冷的说:“我家三姑娘,嫁的是安阳侯爷与安阳侯夫人儿子,你们家弄个仆妇的儿子成亲,不是骗婚是什么?”
“那自然是我的幼子。”曹夫人咬牙切齿的道。
“是么?我怎么听着别人叫儿子啊?或者贵府规矩与别处不同?”三太太也咬牙切齿,一个姨娘居然敢在她侄女屋里大吵大闹,简直反了天了!当她们萧家人死绝了么?
“薛姨娘有些个疯病,亲家太太见笑。”太夫人气的半死还要挤出笑脸来:“来啊,把薛姨娘带回去,既然病了,谁放出来的?”
太夫人开口,瞬间就有七八个婆子一窝蜂把薛姨娘拖走了。
突然的安静,让气氛僵持起来。
半晌,三太太开口说:“三姑奶奶,我们且回家。朝廷自有律法,良贱不婚。这丫头是贱籍,做不得如夫人。也不过是通奸罢了,且让你叔叔写个字帖儿再说。”薛姨娘那是上一辈的纠葛,不必过多纠缠。先处理了眼下要紧。
“亲家太太,这原是小事,咱们自己说清楚便好,何必闹上公堂?”太夫人劝道:“这事是我们家不对,老婆子先向你们赔个礼。舌头尚且有碰到牙齿的时候,不如一齐坐下商讨商讨如何?”
太夫人是超品诰命,面子还是要给的。何况萧家也不是真想闹上公堂,事做绝了,罗衣也只好青灯古佛一辈子,于女人而言几乎是最惨的结局,便顺着梯子说:“太夫人是明事理的人,我们就且听您一回。”
说着一群人就进屋落座,丫头们麻利的上茶。容仪躺在地上头嗡嗡的响,身上无处不痛,却压根没有一个人理他,心下大恨!
众人喝了口茶,太夫人笑问:“仪哥儿媳妇,说到底这是你们两口子的事,你看有个什么章程?”
萧家人暗骂:老狐狸!罗衣的立场压根不好吱声!一个不好就是妒忌!这么一问,装都只能装大度了!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他们这些人岂不是多管闲事?慌的绍衣冲着罗衣杀鸡抹脖子使眼色。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心灵想通这回事,罗衣半天愣没明白绍衣什么意思。好在她不聪明,但也不是白痴:“这种事我在娘家重来没遇到过,又年纪轻不懂事,竟也不知道如何解决了,还请老太太示下,媳妇无可不从。”咱萧家可是规矩人家。
绍衣暗暗点头,这就对了,皮球踢回去,谁先做主谁就不占主动权!
“亲家太太怎么看?”太夫人又问三太太。
三太太也依照罗衣的话继续说:“我真没遇到过这种事,太夫人您见识多广,威望又高,还是您教导教导我们吧?”
“毕竟是贵府的姑奶奶。”太夫人也咬牙切齿了,一句一句讽刺个没完是吧!
“婆家的事,娘家无非做个见证,不好越俎代庖。”三太太继续推手。
两位巴拉巴拉太极打了一顿饭工夫都没结束,还是太夫人见容仪的样子,到底心疼,便直接开口说:“如此,这个丫头打死算完。”
罗衣知道,按照正规程序,她这时候要出面顺着台阶下了。古人一向对骨血十分看重,就算是私生子长大了来认亲,社会舆论也是鼓励的。太夫人不说撵出去,而说直接杖毙,她做主母的不开口求情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但是她实在不想,顾家欺人太甚!她又不是没娘家,有势不仗是白痴!于是直接装死。萧家人更默契的一字不吭。太夫人直接僵在那里,更气的吐血。
海棠吓的半死,只管磕头求饶,哭的那个梨花带雨啊。容仪看不下去了:“一次两次都是这样!你们就看不得我儿子出生!”
罗衣正口渴,端起杯子喝口水。听到这话一口就喷了出去,果然容仪之美,在于蠢的无怨无悔!
曹夫人更尴尬了:“胡说八道什么!撞糊涂了么?还不先跟你媳妇赔礼!”
容仪犟起来,还冲到海棠面前cos了一场琼瑶剧:“你们要打死他,先打死我!”
太夫人怒了!原本她只是这么一说,大家求求情,搞个留子去母,各退一步也就算了。但是容仪这么一闹,她看海棠的眼神就变了。当初老侯爷宠小妾是如此,现在孙子宠海棠又是如此!这些妖娆的狐狸精,就该直接打死!顿时沉下脸来:“还愣着干什么?爷们都是懂礼的,都是这起小人时常挑唆的学坏了!这样的刁奴留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太夫人的仆妇要拉海棠,容仪偏又护着,顿时青葵院一阵鸡飞狗跳。三太太趁机对罗衣说:“保那丫头!快点!”
罗衣一愣,心知三婶不会害她,便说:“且慢!”
众人正差一个台阶,立马停了下来,暗自松口气。
“老太太,依媳妇看,到底人命关天,莫伤了阴德。我们且饶过她这一遭吧。”
太夫人正想点头,忽见容仪已经得意的笑起来,差点呕血——我怎么就有这么蠢的孙子!这大大咧咧的表情,使的绍衣又开始手痒。
三太太接过话去:“侄女心善,我们做长辈的少不得依了,太夫人您说是不是?”
太夫人点头笑道:“贵府的教养真让人没话说,如此懂礼又心善的姑娘,可偏了我们家了。”
“只是我们也丑话说在前头。”三太太顿了顿:“才刚那位薛姨娘……”
“必让她好好养病的!”曹夫人飞快的接话。
三太太点头:“侄女也久未归省,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接去住几日,不知太夫人和候爷夫人意下如何?”
“尽管去,好好松快几日。我叫仪哥儿去接便是。”
三太太又客套了几句,便看着橘子柚子收拾几样东西,一同坐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