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商者,重财轻义。
糜芳从申耽府上缴获了大量的粮秣、财帛,这让他对西城申氏族堂的财富更加期待起来。
为了阻击申氏族人转移资财,糜芳急忙向刘封建议立即进攻西城,以免申家余众逃往汉中方向投奔张鲁。
刘封见糜芳一副守财奴的表情,心中不由得笑出声来。
糜芳一路上,板着个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摆明了就是不想在刘封这儿长干下去,这会儿却起劲的鼓动刘封再接接厉,要不是认可了自己,糜芳不会这么着急。
“小舅勿急,吕将军、魏军侯已经带兵出发两日了,我们现在赶去的话,时点倒是正好,估计他们已经拿下西城了?”
刘封哈哈一笑,朝着汉水上游西城方向指了一指。
糜芳听到吕玲绮、魏越已经出发,急得跺脚直跳,他是生怕这些吕布的余部军纪败坏,私吞了他的东西。
刘封倒是不急。
陷阵营的战斗力强悍,是靠严格的军纪维系的,在战利品的分配上面,刘封相信吕玲绮和魏越的治军能力。
十月十七日。
吕玲绮、魏越领二千将卒顺汉水而上到达西城,申氏在这里还有接近五千族兵,人数倒是不少,但从战斗力来看,还不如上庸的那些兵卒。
本来以为很快就能拿下西城的吕玲绮,遇上了一个大麻烦,在攻入西城城中后,一支受雇于申氏的板循蛮蛮兵在西城与汉中交界处的木兰塞坚守不降,连续打退了魏越陷阵营的三次进攻。
等到刘封赶到时,这支蛮兵还依托着要隘的险峻地势,以板楯步兵、弓兵在谷口据守,陷阵营死伤将卒不下百余人。
“前面蛮兵是何人指挥,怎么这么厉害?”刘封疑惑的问道。
吕玲绮一脸气愤的答道:“是宕渠来的一支板荡蛮,听说是个叫何平的賨人,这人守御狡猾,甚是难以对付。”
刘封一怔。
何平,这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賨人?那蜀汉中期的名将王平就是賨人,莫非是他?
想到这里,刘封心头一阵激动。
王平从小寄养在外祖父家,何平就是他曾经的名字,后来发达之后,才又改为了王姓,这人要是能收为已用,那按其能力来看,完全可以独挡一面,成为刘封的左膀右臂。
刘封沉声下令:“既然强攻不起作用,那就换个方法,你们去找一找被申家欺凌的百姓,最好是賨人或者蛮人,然后让他们在阵前哭诉,我倒要看看,这些被雇佣的賨人还会不会跟着申氏死守到底。”
打土豪,分田地,召开诉苦大会。
这是后世太祖土地改革的三**宝,也是对付像申氏这样的土豪最为有效的手段。
刘封之所以敢于镇压申耽、申仪,凭的就是这个。
“承渊,你的任务,就是发动城中的百姓,揭露申家这些人为恶的事实,我要让申耽、申仪臭名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很快,在丁奉等人半强迫半自愿的催促下,西城城中的一些百姓聚拢到了谷道口,开始时众人还有些犹豫,等到第一个老妪跪下哭喊自家女儿名字时,人群立时就噪动起来。
谁家没被欺凌。
谁又没挨过申氏豪奴的毒打。
申家这些年当土皇帝当的舒服,表面上看,民众很支持他们申家,但实际上,他们做的恶事一桩桩积累起能来,也相当的惊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木兰塞虽然还没有动静,但射向刘封他们的箭矢已经几乎没有了。
当诉苦活动进行到第四日时,塞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群胸口刺着蛇纹、手持弓弩,拿着木楯的賨人走了出来。
一个二十余岁上下、披着长发,打着赤脚的年轻賨人,脱离后面的队伍,赤手空拳来到刘封的面前站定。
“宕渠何平在此,不知道将军何人,为何驱使民众在阵前哭泣呼号?”
刘封在这賨人邑长走出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的相貌,脸形四方,眼睛不大,但很有气势,从虎口的老茧看,这人箭术应该很不错。
另外,从他的神态和步伐来看,也见不到有丝毫的慌乱,这说明此人心理素质相当的强,能够在重压之下保持镇定。
“何平,或许应该叫你王平最合适,至于说驱民哭诉,那是攻心之计,目的要瓦解你们的士气,打消你们为申氏卖命的想法,你看,现在你们不是出来了吗?”
刘封哈哈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王平既然率部出来,那就说明他已没有了为申氏效死的想法,接下来就要坦诚相见,让王平心甘情愿的投奔过来。
王平愣住无语,他没想到刘封承认的如此爽快,这汉人用兵如此狡猾,竟然还洋洋自得,当真是可恶之至。
刘封见王平心有所动,遂劝说道:“我听人说,你打仗很有章法,但从今日一战来看,还是不及我汉人老祖宗留下的兵法,怎么样,愿不愿意入我军中,到时候,汉家的兵法韬略,你想看就看,想学就学,应有尽有.......。”
王平稍一犹豫,不多会就下了决心,点头道:“平多谢将军看重,我们賨人说话算话,今日投奔将军就是。”
“好,子均不用担心,你部归我麾下后,不会被打散,我将单独编练一军,取名为无当,意思就是无人能阻挡,首任带兵军侯就由你来统率。”
刘封三言两语,即将未来的蜀汉的防御名将收入帐下,心情一时大好。
至十一月中,东三郡三城之中,刘封连下两城,只剩下最东面的房陵还在蒯祺的手中。
得知刘封率军杀到三郡,蒯祺先喜后忧。
喜的是刘封是诸葛亮的弟子,前年在隆中时也有书信来往,有交情总比陌生人要好;忧的是房陵接下来怎么办?
投降刘封,蒯祺心里倒是想过,但房陵真正掌控实权的,并不是他这个太守,而是自己的同族兄弟,主薄蒯良。
正在蒯祺左右为难之际,忽然有内宅的侍从前来禀报,说是夫人有请,妻弟诸葛均来到了府中,正在与其大姐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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