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年前,诸葛亮要忙碌了许多。
刘封只呆了一会儿,就见进进出出的人络驿不绝。
刘备入蜀之后,诸葛亮一肩挑下荆州军政事务,又要应对曹操、孙权两家的外交压力,忙碌可想而知。
好在看诸葛亮从容不迫的神情,刘封知道这点小考验,还难不倒老师这等高智商大才。
“老师,你要保重身体,诸葛........!”刘封关切的说道。后面他本来想说,诸葛瞻小师弟还没生出来,老师你还要继续努力。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伏案疾书的诸葛亮打断:“元通,有什么要紧事快说,无甚要事的话,等回家再谈?”
马屁拍到马脚上,刘封也只能摇头苦笑。
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日积月累的繁重劳作,看来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和师娘黄月英提一提,怎么着也要让诸葛亮这个工作狂人歇下来。
寻着一个间隙,刘封简要的说明来意,诸葛亮稍一沉吟,就给出了一个答案:迁民。
荆州民生刚刚恢复,正需要人丁填充,前番庐江雷氏三部安置到了长江以南,而江陵周围的当阳、临沮等地田地荒芜,关中流民迁来正好赶得上来年的春耕。
“如何迁民之事,你先不要管了,由元直代为处置即可,这一趟去关中,你也辛苦了,就先好好歇息几日,然后去一趟江东。”诸葛亮吩咐道。
刘封一怔,去江东,这又是为何?
上次孙权力邀他到江东去,不是被刘备给拒绝了吗?怎么这一回又来相邀?
诸葛亮抬头,看了看疑惑不解的刘封,说道:“曹操从关中班师回邺城后,开始调集十余万大军往江淮一带,据可靠情报,曹军即将从合肥南下,江东一场大战在即,吴侯心中不安,希望你到江东增援,以鼓舞江东将士的斗志。”
人的名,树的影。
刘封在潼关配合马超将曹操杀得割须弃袍,这件事已经传到江东,孙权闻之大为惊叹。
孙权对刘封当然熟悉,那是自家未来的妹夫,现在曹操大军要杀来,江东这边周瑜病逝,缺少令人放心的统帅,刘封要是能来增援,那就是给孙权吃了一颗定心丸。
“老师,这江东去了恐是难回?”刘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把话说在前面。
诸葛亮微露笑容,拿起放在一边的羽扇,道:“放心吧,我和子敬已经说过了,吴侯现在有求于我们,不会为难于你,正好趁此机会,你把翁主给接回来,亲事也该办了,这也是主公临走时特意关照的!”
师徒亲如父子。
有刘备的嘱托,诸葛亮替刘封作主,也没什么不对,刘封的单身生涯行将不保,心中不禁有些怅然。
诸葛亮眼角余光看到弟子惊惶失措的样子,心头一阵好笑,这个弟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婚姻恐惧症。
估计是自小缺少父母的指导,又在军中的时间过长,对男女之事知晓得不多,等有闲暇的话,还是要让黄月英给他开导开导。
“恩师,这迎亲之事不急吧,东三郡还有一堆军事要事等着我回转处理?”刘封想了想,强自争辩道。
去江东,那是龙潭虎穴,好处得不到多少,还要惹一身骚,孙权要是真有诚意,那直接让人把孙尚香送来就是。
诸葛亮轻咳了一声,看了看刘封,歉意道:“元通,东三郡的事情,本来想过一段时间再和你说,现在既然你挑明了,那我就直说吧,东三郡你不用回了,那里交由翼德将军镇守。”
刘封脑子嗡的一下,眼前直冒金星。
这是什么回事,作弄人也没有这样的。
前一次在江夏郡,刘封好不容易保住了刘琦留下的地盘,结果刘备要拿夏口和江陵互换,为了荆州的大局,刘封只能忍痛放弃。
现在,东三郡是他赤手空拳,带着一帮子弟兵独立打下来的,刘备和诸葛亮却想让张飞来摘桃子,欺负人也没有这样的。
亲兄弟明算帐。
张飞虽然是三叔,但不说出个理由来,刘封也不卖帐。
诸葛亮无奈的用羽扇指了指刘封,叹息道:“这件事,我就知道你不服气,但你也要理解。翼德将军没争到入蜀先锋,心里极不痛快,这段时间多有将校告发其醉酒鞭笞士卒,要是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出大事。为师奉了主公之命留守荆襄,要保持稳定不出乱子,就只能把主意打到你那里。”
诸葛亮说到这里,加重语气道:“东三郡靠近关中,又临汉中,翼德将军想要打仗,有的是机会,就算打不成大仗,小仗也能让他过过瘾,即便有什么差驰,东三郡也是根本之地,动摇不了主公的基业。”
诸葛亮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封也只能点头同意。
见刘封答应下来,诸葛亮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这个弟子虽然想法多了点,但还是识大体的,能体谅老师的难处。
“东三郡那里,哪些将领要随你调走,哪些要留下,你心里有个数,然后和元直说一说,另外,关君侯最近伤重,你有空隙,也要想着去看望一下。”
听着诸葛亮哆哆嗦嗦的叙话,刘封点头应允,心中五味杂陈。
——
出了议事厅,刘封正想着是先回左将军府看望义母糜夫人,还是去关羽府上探望,忽见张苞探头探脑的在门口张望。
“兴国,你在这里作甚?要找何人?”刘封好奇的问道。
张苞一瞧见刘封,连忙跑了过来,拉住刘封的袖子道:“伯兄,我娘让我来找你,到府上一叙,有紧要的事相商?”
夏侯氏找我?
刘封一听就紧张起来,刘备军这些家眷之中,除了师娘黄月英外,夏侯氏是刘封要认真仔细说话的长辈。
这女人太精明了。
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落入到她的圈套之中。
刘封跟着张苞来到张府,距离倒是不远走几步就到,等进了府门,夏侯氏没见着,却见张飞袒着胸,仰躺在榻上,旁边的酒器倾倒在一旁,溢出的酒水气味熏天。
“元通,呃........,你小子不讲信义,说好的一起打巴西郡,打上庸郡,你怎么一个人先跑了,关中........,打的好呀?”
张飞口中喷着酒气,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
刘封一听张飞这几句酒话,心中已是明悟,夏侯氏把自己叫来,怕是张飞酒后失言,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这张三叔,为何别人不提,只提他刘封,真是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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