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出好戏,建国候父子下朝之后,都觉得好笑。
尤其是建国候,他把穆英穆莳兄弟喊过去,只说打仗的事情,“这次打鞑靼恐怕没我们的份儿了,你们也别去争,只等着看便是了。”
穆英感叹:“皇上对我们这些勋贵猜忌已久,只如今谁能领兵?”
九皇子一旦被怀疑是假的,那就名不正而言不顺,没人会听一个假王子的话,况且九王子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他恐怕都去不了。
建国候冷笑:“清河王以前还不错,现下身体也是垂垂老矣,打仗肯定是不成了的。皇帝若有雄心,早日选定了太子,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他是有点看不上奉昭帝,宠妾灭妻不提,最主要的是继承人不早早定下来培养。
怕这个接受军务,怕那个和臣子结交,现在好了,是一个都不成。
穆莳则道:“清河王是不成,晋王可以啊。”
这些年奉昭帝排除异己,那些有战斗力的王爷们不是早早去了,就是子孙后代不出息,唯一穆莳觉得还不错的大概就是晋王了。
高祖在时,晋王是太子,年纪轻轻就跟着建国候等勋贵们出入,若非高祖去的早,当时晋王年纪太小,这个位置哪里轮得上当今来坐呢。
建国候拧眉,“晋王?哦,晋王不是在燕山吗?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以前不合适,现在就未必了,况且,晋王,也不像是真的置身于世外之人。”
晋王非常聪明,藏身于燕山,燕山那可是龙兴之地,他身份特殊,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整日装出一幅不问世事的模样,其实要不是这次回去芸娘提起太子,他还不会动用关系网去打探呢。
可晋王那里却怎么也打探不出来,打探不出来就有问题,证明晋王人马尚在。
那也正常,高祖为了让嫡亲的儿子留下性命,特意给了亲兵,谁都不能伤害他分毫。
建国候笑道:“若是晋王啊,那就好了。”
“莫非父亲和晋王还有交情不成?”穆莳问起。
建国候摆手,“哪里是有交情,他说起来也不容易。”当年太子年纪很小,如果太子继位,那他就是辅政大臣,他的地位不应该是这样的。
见建国候不欲多说,穆莳和穆英先告退。
回到房里,他见上茶的人面目很新,穆莳皱眉,“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那丫头大喇喇的,声音又脆脆的,“奴婢是姨娘拨过来照顾您。”
“我这里有人伺候,不必你伺候,你回桃源居吧。”
“这……”她跪下来了,侧影和芸娘竟然有五六分相似。
穆莳却丝毫不怜香惜玉,“滚下去,否则就不是只让你下去这么简单了。”
丫头被吓了一大跳,立马去了桃源居,其实这次倒不是孙姨娘真的要塞人,而是侯夫人见世子旷了许久,她总不能让俩个这样大的儿子身边伺候的女人都没有吧。
但穆莳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不清楚,便让孙姨娘安排。
孙姨娘则想的是儿子那么喜欢夏氏,她就找了跟夏氏差不多性子的去伺候,让儿子也欢愉,不是挺好的。
穆莳却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真是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要近自己的身了,他上次回去,自己连芸娘的小手都没摸到呢,还要为芸娘创造惊喜,哪里来那么多功夫。
好在孙姨娘现在也没以前那么一根筋了,儿子把丫鬟退回来就退回来吧。
穆莳立马在自己的手札上写了一句,“今日姨娘送人来,被我严词拒绝了,我心里只有芸娘一个。”
写完又觉得如果让芸娘不经意之间看到,会不会感动呢?
罢了,还是先把手札收好,看看九皇子的下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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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坚要查此事,其实也好办,尤其是有人匿名告知他那位金枝玉叶的下落,他让通政司立马启动去查。
等了半个多月,龚坚回来覆命。
奉昭帝问道:“如何?”
他觉得此事大概是无稽之谈,德妃为人老实本分,皇后更不必说,是他结发之妻,当年昭贤皇后能够改头换面进宫,皇后可是从未为难过的。
龚坚却道:“公主和昭贤皇后面相十分相像,且这枚印章原本是公主戴在身上的。再有信上说的农人,确实在上十几年前惨遭灭门,唯独有个存活下来的当时躲在水缸里面。”
“再有,九皇子乳母唐氏,接生产婆内务府向氏,一人在微臣查询期间失足落水,还有一人服毒身亡。”
奉昭帝厉声问道:“不许隐瞒,说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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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正在家和齐映容一起逗孩子,齐映容见九皇子送给她的明珠,不由得道:“看来父皇还是疼咱们,你看看,这样一斛珠子全部赏给你了。”
之前的事儿准是七皇子弄出来打击他们,现在烟消云散,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说不定这件事情是真的皇上考验她们的。
九皇子却没有这样的好心思,他总觉得这些日子好像在油锅里煎炸一样,外面看不出来,内心却翻腾不已。
俩夫妻正说着闲话的时候,只听内侍跑了进来,“宁王爷,不好了,皇上要废皇后娘娘呢,德妃让您切勿轻举妄动。”
皇后娘娘是九皇子名义上的养母,他怎么能当做不知道呢?
即便有德妃说了,他怎么着也要往宫里赶过去。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当了上十多年的亲娘其实是杀害自己亲爹娘的刽子手,他曾经以为的天潢贵胃的身份却仅仅只是个农家子。
含饴弄孙,平日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皇后娘娘居然怨气那么大,甚至害了不少人。他亲娘德妃,原本应该是昭贤皇后的小姑子……
一切的一切都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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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京中,芸娘就听说了这一大闹剧,“皇后娘娘被废,德妃被诛杀了,九皇子下落不明?九皇子妃眼睛都哭瞎了。”
穆莳一边说着,芸娘还没如何呢,端敏郡主尖叫着晕倒了。
“那九皇子真的是下落不明吗?”芸娘问起来。
“哪能啊,是身份爆出来了,被送去南边了。你那位手帕交李眉儿已经进宫了,皇上正欲让礼部为她拟名号封赏呢。”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为李眉儿高兴,但是现在,总觉得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她不解道:“那袁太师呢?”
“九皇子一倒,袁太师那边不足为惧,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也就号召这些文人了,只可惜九皇子妃听说眼睛都哭瞎了。不,现在也不能叫九皇子妃,而要叫刘齐氏了。”
九皇子生身父亲姓刘,而他没了皇子的身份,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所以刘齐氏这个称呼倒也准确。
不管怎么说,九皇子和齐氏的倒台,让穆莳仿佛重新获得了新生。
正想着,宫里却来人了,“穆三奶奶,我们公主想请您入宫去伴驾。”
入宫?
芸娘看了穆莳一眼,不知道李眉儿是何意。
再见李眉儿时,她不再是医馆那个利落的女老板,浑身珠翠,眸子微微抬,仿佛睥睨天下一般。
芸娘微微愣了一下,立马盈盈下拜,“臣妾夏氏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芸娘,快些请起。”李眉儿亲自扶着她起来,让宫娥都下去了,才笑道:“没曾想我们居然还能再见面。”
可芸娘心里却很清楚,恐怕从一开始李眉儿给这枚玉佩她,就是为了今日。
李眉儿而又感慨道:“还记得当年去夏家,看到平日朴素的你换上满身珠翠,我也是和你今日一样,好像觉得你变了个人似的。大概你现在看到我,也和当年我看到你是一样的。”
“殿下乃金枝玉叶,臣妾怎么敢如此想。”这不就是说人穷人乍富吗?芸娘哪里敢接这个话。
同时,她也察觉到李眉儿好像变了许多。
几年不见,就是有一肚子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李眉儿本来想找手帕交诉诉衷肠,可看到芸娘又觉得索然无味。
“罢了,你先回去吧,我们姐妹总会时常相见。”
芸娘其实已经很累了,刚到京中,穆莳拉着她说了半天,俩孩子也缠着她,她头昏昏沉沉的,又得进宫,她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精力。
等芸娘走后,李眉儿见贴身丫头桃花进来了,她笑道:“怎么也不见你拜见你旧主?”
桃花腰板挺的直直的,“自打夏夫人把奴婢送给您伺候,奴婢就是您的人了。”
“芸娘天真烂漫,和甄氏不同,你放心,我不会对芸娘如何。但那甄氏逼我说出秘密来,原本她想让她女儿代替我,可惜了,歪打正着,真相大白,我是决计不会放过她的。”李眉儿心想,她和芸娘上人感情笃甚,她只是想让芸娘戴着她的玉佩,若京中有大人物看到了,自然来寻亲,却未曾想到因为这事儿被甄氏盯上,甄氏却想让芸娘代替她,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里大家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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