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叶春秋楞了一下,惊讶地道:“从前怎么没听到一点风声?”
叶老太公的手里正拿着一封书信,叶春秋很快就被这封书信所吸引。
自叶春秋从宁夏回到京师后,自身也是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也是忙得脚不沾地,老爹则是留在了那里,接替了那些刘瑾所指派的贪官污吏,整治叛乱后的宁夏,可他在宁夏到底做得如何,叶春秋其实也是两眼一抹黑,只一些书信中能多少透出一些只言片语。
这实在不是叶春秋完全不在乎这个老爹,只是觉得,父子二人各自登山,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若是自己对老爹在宁夏的事指手画脚,反而容易伤了老爹的自尊心。
叶景是以大理寺少卿之名治理宁夏的,这其实相当于巡抚的职责,而事实上,叶景就是巡抚。
随着各布政使司的事务越来越庞杂,虽然起到了相互制衡的效果,却也造成了许多问题,譬如各司之间各自居功诿过,譬如职责不清,于是在某些特殊的地方,朝廷索性派出钦差来制衡三司,巡抚的级别其实都很低,大抵和都察院的巡按差不多,却因为被朝廷授予了全权,能够在地方上上马管兵,下马管民,而又显得金贵。
宁夏刚刚发生动乱,在平定之后,本来以叶景的官职,是绝无可能留在宁夏的,却因为他平定宁夏有功,再加上朝廷再难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最后索性默认了叶景以大理寺少卿的名义负责宁夏的善后事宜。
宁夏之地,本就是河西走廊的重镇,因为屯驻了大量的边军,按理来说,这是一个肥缺,比如那个周东度,也就是叶景的前任,就曾在那儿捞了不少的银子,可问题在于,在发生动乱之后,大家都知道,这银子很烫手,这群丘八都是不要命的,一个不好,人家就反了。
所以那儿反而成了烫手山芋,偏偏却是那个性情稳重,脾气温和,且人品还过得去的叶景,反而将这宁夏之地治理得还算不错。
这自然是因为刚刚发生叛乱,许多罪官还指着叶家父子在皇帝面前美言,以免被秋后算账,所以对叶景唯唯诺诺,不敢轻易得罪有关。
当然,也和叶景一改前任的残暴,反而实施了许多温和的仁政有莫大的关系。
所以叶春秋虽然对宁夏的事不甚了解,却是知道朝廷对于这位大理寺少卿,赞誉还是不少的。
面对宁夏那种兵荒马乱的地方,面对那群一个个不要命的死丘八,这位叶大人居然也能治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已经开始恢复了生产,甚至在最近两年,也没有再出现任何的乱子,虽然没有过什么万民伞或者教化有功之类的政绩,可是大家都很清楚,对于那个鬼地方,从某种意义来说,只要不乱套,就已是天大的政绩了。
自然,朝廷对于这么一个封疆大吏,也开始渐渐地器重起来,就连朱厚照偶尔也会想起这个安抚边镇有功的叶少卿,免不了会夸上几句,认为他很能干。
本来叶春秋以为,老爹这一次理应会在宁夏再干个几年,差不多就能回到京师,另有重用,虽然是因为阴差阳错之下,一个小小的新晋进士成了封疆大吏,可无论怎么说,朝廷论功行赏起来,是断然不会有亏待的。
可叶春秋怎么也想不到,老爹居然在这个时候被召了回来。
当然,叶春秋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绝不是陛下的想法,若是陛下的想法,之前进宫就应该提及了,而一个封疆大吏的去留,往往是谨慎的事,朝廷一定会事先有所讨论,可是偏偏,朝中似乎也没有这个风声。
只是突然之间,这位作为封疆大吏的老爹被紧急召回,实在让人觉得蹊跷。
所以叶春秋对叶老太公才有刚才那么一问。
叶老太公没有直接回答叶春秋,而是将书信交到叶春秋的手里。
叶春秋接了,只略略一看,可反而更加糊涂了。
因为老爹接到的命令却是,立即回京述职,具体的细节,他也是一概不知。
在这封书信从宁夏送到京师开始,老爹就已经紧急启程了,连交接都没有,也来不及等下任新官上任,就心急火燎地赶回京师。
只是……唯一的线索就是书信之中,略有提及,可能和辽东有关。
叶春秋只关心他的一亩三分地,对于辽东发生什么,所了解的实在不多,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毕竟不可能做到事事都关心,这令叶春秋不禁有些狐疑。
于是叶春秋抬眸看了一眼叶老太公,道:“大父,辽东发生了什么事?”
叶老太公道:“这……我哪里知道呢?老夫又没有为官,不过瞧这个样子,既不是喜讯,也不是噩耗,想必只是正常的调动罢了,老夫在京里啊,可听说过不少你爹的风评,还是很好的,你是镇国公,咱们叶家,现在也不好欺了,想必没有人敢欺负你爹的,老夫思来想去,可能真的只是正常的调动,不过……他回来也好,这人在千里之外,还是让人担心的,宁夏毕竟是苦寒之地啊,现在回来了,也能好好地歇一歇,回在家里呢,也好生养一养。”
叶春秋听他这样说,也是渐渐放宽了心,点头道:“大父说的不错,既然如此,爹既然是紧急入京,也算是好事,我这做儿子的,也甚是欢喜,何况小海出生后,还未见过他的大父呢。”
“是啊。”叶老太公也精神振奋起来,随即又道:“咱们祖孙三人,也算可以团聚了,得好生张罗,嗯,这事儿就交给大父吧。”
叶春秋喜上眉梢,忙是拱手应了,方才告辞要回房里歇息。
“回来。”看着叶春秋转身离开,叶老太公突然想起什么,道:“有一件事忘了说,春秋,你说实话,你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叶春秋回头,错愕地看着叶老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