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摇头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亏心事儿我可不敢做。难道你们没听说过那句话,叫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了,如今国孝在,这样的首饰我们都用不上,你们且拿去贴补家用吧。”
三个女人千恩万谢的接了东西,方离了静和院按照紫鹃的指点找水安去自首。
黛玉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色已晚。
紫鹃进来服侍她穿衣裳的时候,悄声的回明白了赵嬷嬷的事情,黛玉笑道:“你倒是乖了。”
紫鹃笑道:“奴婢不过是跟着主子学罢了。主子可别笑话奴婢。再说,她们既然找到这里来了,若王妃不帮她,难免失了人心。反正要过年了,府中人手正不够用呢。若真的撵了这些人出去,还是王妃受难为。何苦呢?不过是警告她们罢了。”
黛玉笑道:“你是越来越历练了。这样也好,省的将来嫁出去了让我担心。”
紫鹃羞红了脸,不再说话。黛玉又说起燕松昀认她为义妹之事。
紫鹃只说:“一切单凭主子做主就是了。主子说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黛玉又笑道:“若让我说,你一辈子不嫁一直跟着我才好呢。”
紫鹃点头:“其实奴婢也是这样想的。”
黛玉便啐道:“呸!我不过是说玩话呢,你还当真。就算你愿意,我也背不起这个骂名。叫人家说我为了自己倒是耽误了你的一辈子。”
说笑间,黛玉穿好了衣裳往外间来坐。水溶恰好从外边进来,见她扶着紫鹃的手摇摇摆摆的往外走,忙上前扶住她,劝道:“小心些。看着你这肚子就叫人提心吊胆的。莫不是双胞胎?怎么就这么大呢!”
黛玉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了出来,反手拍了他的手背一下,啐道:“什么双胞胎?太医院大名鼎鼎的济太医都没诊出是双胞胎来,你又不是太医,一眼就看出来了?”
水溶笑道:“我不是太医,却是孩子的父亲。再说,他只说我的王妃这次怀的是个男孩儿,却并没有说你肚子里只有男孩儿没有女孩儿。说不定是龙凤胎呢。”
黛玉撇嘴道:“听听,你倒是会想。人家济太医那样有名气,当时也不过说是有五成的把握。你倒好了,一张口就成了龙凤胎,还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你生孩子还是我生孩子啊?”
水溶笑道:“自然是你生,没看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
黛玉瞪了他一眼,慢慢的在椅子上坐下,方跟他说起李氏大手笔赏赐王府下人的事情。
水溶听了很是不高兴,皱眉说道:“那些主动承认的,饶过也就罢了。那些贪小便宜的留下来也是祸害。不如早打发了好。”
黛玉便道:“早打发了未尝不好。只是过年了,府中事情本来就多,一下子去了十几个人,可怎么支应呢?回头各处不周全,不还是太妃着急么?以我的话,好歹等过了年再另寻借口发落她们也就是了。再说了,杀人不过头点地,王爷也要懂得施恩才行。”
水溶笑道:“就依你,以后我要做个仁慈的王爷了。”
水安办事很是麻利,一天的时间便把李清芬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带来的东西全都清点完毕,那些赏人的或者花销的都列了清单,并且把五个拿了东西没有主动承认的人的名字也报了上去。
太妃当时就说把那四个隐瞒不报的人一并送去伺候李清芬陪伴青灯古佛。水溶忙笑着劝道:“母妃消消气,不过是几个贪财的奴才,大年下的为了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太妃生气的说道:“这如何是小事?这些奴才们既然贪财,便易被收买。如今只不过是区区几两银子她们便可以这样。若将来别人给他们更大的好处,还不把我们娘俩一并卖了?”
水溶又劝道:“纵然要发落,也没必要趁过年的时候。等过了年,王妃把孩子生下来了再说。这些人的亲眷大都在府中当差,她们被撵出去了,府里总有好几家子都受到牵连,这会子让他们哭哭啼啼的,也是心烦。”
太妃点头说道:“罢了,就当是给我的孙子积福了。暂且饶过她们这次。只是那些东西都叫她们交出来,一并捐到慈善堂去吧。”
水溶应道:“本就应该这样。李氏的东西家里一件都不要留。省的将来落下什么话柄说我们贪图她的东西。”
太妃又道:“也该把李延胜叫过来让他明明白白的看着他女儿走才是。”
水溶答应着:“母妃放心,我都交代下去了。”
一时母子无话,又闲坐了一会儿,水溶方回静和院去。
自从蘅嫔被赐死,李延胜家里便一蹶不振。新皇登基后,兵部的事情都交睿亲王亲自署理,睿亲王是个雷厉风行之人。几日的时间便把兵部的大小事情都摸了个门儿清,李延胜因有几处小错被睿亲王停了职回家思过去了。如今水溶叫人去跟他说要送李氏出家的事情,李延胜便有了大厦将倾的感觉。
李延胜夫人奉水溶之命过来亲眼看着自家的女儿被送往庵堂出家,更是心如刀割。李清芬这两个月一直被关在一所僻静的院子里,吃不好睡不好,人早就没了当日的光彩,衣裳倒还是之前陪嫁的衣裳,只是松垮垮的穿在身上也没了往日的气度。两个婆子驾着她出来,李延胜夫人见了之后顿时泪如雨下。
她有心去跟太妃求情,不让女儿出家,把她接回家去住。可临来之时李延胜再三叮嘱,若想让女儿还活着,就让她去出家为尼,或许将来还有再见的时候。若是让她从北静王府回李家,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合家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