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衍双手合什,笑道:“檀越太客气了,此方也是贫僧偶然得到,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管用。但此方留在贫僧这里却是无用之物,而檀越却正好用得上,岂非有缘。正所谓一啄一饮都是前缘注定,不可强求。”
杨炎苦笑道:“大师机锋深奥,在下却是一点也听不懂,真是愚不可及。”
光衍淡淡笑道:“大巧若拙,大勇若怯,大智若愚,不懂即懂,愚即不愚。”
杨炎也听得晕头转向,赶快也双手合什道:“阿弥托佛,大师,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在这么说下去,我就快晕了。”
光衍听了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忽然身后有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大师,你也来了。”
两人同时回头,见身后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长得十分美丽清秀,却是和杨炎见过一面的铜陵县主赵婉如,她是赵恺的亲生胞妹,现在年纪尚小还没有出嫁,也住在邓王府中。去年她生了一场大病,正是光衍给冶好的,因此一听说今天光衍来了,也出来见她。
不过等两人转过来后,赵婉如也看清了和光衍在一齐的人原来就是杨炎,一皱眉道:“老山羊,你怎幺也来了。”她因为赵倩如的原因,对杨炎自然没有好印像,私下些就给杨炎起了这么个绰号,平时在府里都这么叫杨炎,今天突然见了他,也就脱口而出了。
杨炎听了,也只好苦笑,对赵婉如施了一礼,道:“县主。”
这时光衍也站起身来,双掌合什道:“县主一向可好。”
赵婉如又光衍到很客气,恭恭敬敬道:“有劳大师牵挂了,几次都想去栖霞寺拜谢大师,可见王兄都不让我去,好在今天大师来了。”
光衍忙又道:“县主太客气了。”
这时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声:“邓王殿下到。”
光衍对杨炎道:“杨檀越,邓王来了,我们也过去吧。”转头又对赵婉如施了一礼,道:“县主,我们少陪了。”
赵婉如狠狠盯了杨炎一眼,转身跑开。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觉有些好笑。这时园子里所有的人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站列在碎石小道的两侧,迎候赵恺。两人来得晚了一些,站在了最后面。
只见赵恺微微走在前面半步,正给两人引路,顺着碎石道走了过来。杨炎一看也吃了一惊,见右边的是一个女子,一袭白纱,淡雅如仙,正是叶沐雪。而叶沭雪身边却是一个男子,二十四五岁年纪,长发披肩,一身白色的鹤氅,举扯飘逸萧洒,仪表风神俊朗,神态器宇轩昂。不过一双眼睛神光充足,显示出有极深的修为。赵恺也是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和那人相比,却也显得逊色不少。不过他和叶沐雪站在一齐,到是般配,却真似一对神仙壁人一般。
这三人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一阵惊叹,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们身上,不过男人大多数都是看向叶沐雪而去,而那些待女们却都看着那白衣男子。
赵恺双手抱拳,对众人一揖,道:“教各位先生久等了。”略一转身,道:“这两位就是今天赵恺所请的贵客。天机宫的弟子,宗天玄宗公子和叶沐雪叶姑娘。”
杨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白衣男子就是赵倩如告诉自已的来临安的天机宫传人,看来他和叶沐雪是同门弟子。不过不知叶沐雪什么时侯到的临安。
宗天玄到临安己有两月,就算没有见过,但点也听说过。但叶沐雪却是第一次在临安露面,偏偏又是这样一个生得气韵高雅,貌若天仙的美丽女子, 在场的诸位名士听了,都吃惊不下,。不过名士就是名士,震惊之余,也还不忘礼仪,纷纷拱手和他们招呼。
赵恺向宗天玄和叶沐雪一一引见这些名士,站在叶沐雪这样美丽的女子面前, 那深遂澄明的双眸仿佛可以直觉看透人的内心一般,大多数人不觉有些相形见绌都,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好在叶沐雪对这种场面己施空见惯,到并不以为意。
杨炎和光衍因为站在后面,因此最后才到他们面前。赵恺一指杨炎道:“这一位是......”
叶沐雪忽然打断道:“王爷不必介绍了,我们认识的,这一位就是远征黑阳山,大破金兵,纵横黄河两岸的小杨将军,杨炎杨子昊,对吧?”
谁也没想到第一次在临安出现的叶沐雪居然认识杨炎,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杨炎身上,连赵恺和光衍也大出意料之外。
被这么多人的目光盯着,杨炎也觉得十分尴尬,不过叶沐雪在广州是帮了自已不少忙的,对比杨炎也十分感激,道:“叶姑娘,在广州一战结束之后,我本想好好答谢你,却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辞而别。能够在临安见到姑娘,真是太好了。”他这番话一说,众名士又大吃了一惊,看来这叶沐雪和杨炎还不是普通的泛泛之交。
叶沐雪脸上露出足以颠到众生的美丽笑容,道:“些须小事,杨兄不必记挂在心上。当时沐雪正好在些索事,是得匆忙了一些,没来得急向杨兄告辞,失礼之处还请杨兄见谅。”
杨炎忙道:“叶姑娘说那里话,要说失礼,也是我有失礼。若是没有姑娘的帮助,广州一定失守。改天在下一定恭请姑娘,请叶姑娘一定要赏脸光临。”
叶沐雪又微微一笑,道:“既然杨兄如此诚意,那么沐雪也只好从命了。”
这时宗天玄才在一边开口道:“杨兄,你可知道,叶师姐一向不喜欢出头露面,因此她来临安己有好几天,也无人知道。还是听说杨兄今天会出庶,她才愿意露出。说来还是杨兄的面子大。”他的话刚说完,又引起了一阵惊叹,杨炎和严蕊的事情早己闹得满城皆知,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想,杨炎到是名不虚传啊,果然是“风流将军”。有些人的目光之中,己带出了嫉妒的光芒。
杨炎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心中不禁好笑。不过听宗天玄的话似乎有意把自己推出来, 真是好没耒由。
叶沐雪淡淡道:“宗师兄在临安数月,自然有不少好友。而我奉师父之命出世历练,见有摩尼教在南方作乱,就一直就在广南一带活劫,以增加阅厉。见杨兄在广南抵抗摩尼教军,才略尽微薄之力。这才与杨兄相识,听说他今天要来这里,自然要来一见。”
杨炎一听,宗天玄称叶沐雪为师姐,而叶沐雪管宗天玄叫师兄,也不知他们这是怎么算的。而且听他们的对话,言语之中好像还在互相讥刺对方,似乎并不怎么和睦,到是有些奇怪。
好在这时赵恺过来招呼他们到翼然亭中就坐。他们四个人到亭中就坐,其他的名士都站在亭外。这时那些名士才知道,杨炎原来是今天赵恺专请的客人。不过其他们也都围着亭子看他们四人谈些什么?
四人坐下之后,宗天玄才道:“杨兄,才下自幼喜好兵法,也看过不少兵书战册,自从来到临安之后,素闻杨兄之名,被喻为当世名将,用兵如神,街头巷尾都在盛赞杨兄远征黑阳山的壮举,称为盖世奇功。但在下听说之后,却觉得有些异议,愿当面像杨炎请教。”
杨炎道:“不敢,还请宗兄不吝赐教。”
宗天玄道:“赐教可不敢当,只是在下觉得杨兄率军深入金境,虽然烧毁了金军的粮草,其后也屡次击败金军,但最后还是在海边被金军追,结果一战下来,损兵拆将,七千人马,返回大宋的只剩两千多人,可谓是善始而不得善终。”
叶沐雪看了他一眼,道:“我到是以为在当时的情况下,杨兄能够做到这一步以经很不错了,按宗师兄的意思,如何才算是做得箅好呢?”
宗天玄看了看杨炎,见他还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微笑道:“兵法云:谋定而后战。我以为杨兄在计划这次远征的时候,还是不太周详,对金军的动向也考虑得不够周全。如果事先计划得更周详一些,多考虑一下金军的行动,断不会出现最后损兵拆将的结果。比如善奕棋者,每下一子都要考虑后手,并且对对手的所有应招都能了然于胸,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一说完,赵恺抚掌笑道:“宗兄高论,正所谓奕棋如用兵,棋盘如战场。下棋打仗皆同一理,如果是百战百胜的将军一定也是出色的棋手,反之他能在棋盘上纵横无敌,那么在战场上也一定能无往而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