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关帅府,宇文承都经过医师诊脉开药过后,已经恢复了精神气,略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个李玄霸还真是可怕!我宇文承都纵横天下多年,就连当年号称霸王在世的杨玄感也惨败我手,可今日却在他手上吃了那么大亏!”
杨延昭安慰道:“宇文将军不必懊恼,今日你力战李玄霸三百回合,大振了我军士气,我想李神通如今是绝不会再让李玄霸一人出来叫阵了,也算是解决了如今的一个大难题。”
“殿下,有鹰信到来!”正当杨延昭和宇文承都交谈之际,李靖急匆匆地步入了帅府,沉声禀报道。
杨延昭闻言迅速从李靖手中拿过信件,展开看了一遍,面色凝重地说道:“陛下在信中说让我小心提防唐军从上庸山道突袭荆襄,药师,你怎么看?”
李靖皱眉沉思道:“陛下所言甚是,上庸一带确实是我军防御的漏洞,再联想如今李神通虽然屯兵上洛,但他除了凭借李玄霸这一员绝世悍将前来叫阵,就没有任何其他的行动,他的举止看起来更像是在牵制。”
杨延昭闻言大惊失色道:“那看来陛下的担忧是真的,恐怕唐军的真正的杀招是在上庸,他们是企图断了我们和荆襄的联系,将我们生生困死在南阳。”
想通了这一点,杨延昭慌忙下令道:“李药师,我命你为主将,苏烈、龙治为副将,率领精兵一万五千,速速救援新野城。”
李靖制止道:“殿下,李神通在上洛已经屯兵快一个月了,按照时间计算,唐军恐怕早在十日前就抵达了新野城,新野城内只有三千左右的郡国兵,恐怕此刻已经失守。”
杨延昭闻言点了点头,问道:“药师,那依你之见,我军该如何行事!”
李靖略一沉思,道:“殿下,不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由我和阿烈还有龙治将军率军杀奔上庸,断了唐军的后路,襄阳城高池深,杨刺史手上也有两万余人,唐军纵使拿下了新野也是三面皆敌。”
“虽然他们切断了我们和荆襄本土的联系,但是南阳城内的粮草足够我们半年之用,而唐军既然是偷袭,必定是急行军赶路,携带粮草定然不多,新野城内的粮草是按三千人配置的,他们纵使拿下了城池也得不到多少补给,到最后先撑不住的必然是他们。”
杨延昭颔首说道:“好,就按药师所言,一切就拜托药师了!”
新野城,自从雷万春夜袭唐营,烧毁了唐军好不容易制作出来的工程云梯,李建成便停止了攻城,但是他也没有歇下来,整日整夜地命令全军将士擂鼓叫骂,不停地骚扰隋军。
“可恶,这群唐军真是不让人安生,没日没夜地擂鼓叫骂,害的弟兄们已经好几天睡不了一个好觉了!”新野县衙内,雷万春恨恨地砸了一下桌案,咬牙切齿地对着张巡说道。
张巡淡淡地扫了雷万春一眼,依旧低头陷入了沉思。
“大人,你这是再想什么?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烦恼?”雷万春和张巡也搭档许久,两人也算是知根知底,雷万春一见到张巡这副模样,便知道他是有事情令他困惑。
张巡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是在想,李建成这一天到晚地没事就擂鼓聚兵,虽说搅得我们休息不好,但这么嘈杂的声音,他们唐军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他这是为何?”
雷万春大大咧咧地说道:“还能为何,一定是心情不好,所以折腾来折腾去想让我们也休息不好!”
张巡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李建成贵为一国太子,不可能连这点气量都没有,他此举必有深意!”
雷万春怒道:“这吵吵嚷嚷的,什么都听不清,谁知道李建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什么都听不清!
张巡闻言突然眼前蓦地一闪,站起身来问道:“雷将军,你刚刚说什么?”
雷万春愣了一愣,还是赶紧回答道:“我说吵吵嚷嚷的,什么都听不清了!”
“对,什么都听不清,这就是李建成的深意!”张巡突然拍案而起,兴奋地说道:“雷将军,你立刻去老百姓家里借几口大缸来,仔细监听地下的情况,我如果没有猜错,李建成是想挖地道攻城!”
张巡的猜测没有错,李建成的确是打算挖地道攻打新野城,因为大量攻城云梯损毁,若是重新打造,少说也得五六天,而且军心受挫,纵使打造好了云梯也不一定能攻下城池。恰在此时,李岩献计地道攻城,李建成自然是大喜过望,当即采纳了李岩的建议。
眼下数百唐军在唐将裴虔龙的率领下已经挖出来十几条地道,距离新野城已经不足半里,但是张巡已经猜到了地道之计,准备了十几口大缸监听地下的动静,很快就确定了唐军地道的位置。
确定了地道位置后,张巡不动声色地命令军士收集硫磺、火油等物,挑选出几十名精干士卒日夜守候着这几条地道的出口,暗暗地等待着唐军的到来。
地底下,裴虔龙率领着几十名唐军正在拼命地用铲子和铁锹掘着向前的泥土,不远处传来的轰鸣的鼓声和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完全盖过了他们掘土的声音,大约劳作了两个时辰,裴虔龙所率的掘子军挖到了城墙下,他们的头顶上已经隐约出现了几块青砖。
裴虔龙见状大喜道:“太好了,不枉费我们多日的辛劳啊,这下新野城必破无疑!”
突然,一道刺眼的阳光钻进了这个黑暗的地道之中,裴虔龙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大团淋有火油硫黄的柴堆就被扔进了地道之中,尽皆着又是几支火把,很快就点燃了柴堆。
呛人的浓烟腾起,黄色的毒烟滚滚而入,在风的帮助下迅速向地道内蔓延,地道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咳嗽和惨叫一声,起初声音十分响亮,还夹杂着不少怒骂声,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便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