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也是用兵多年的老将,听到常遇春这么说,登时明白了瓦岗军的用意,急忙说道:“常将军,瓦岗军显然是打算两翼穿插,林冲和花荣怎么不放箭压制呢?”
常遇春无奈地摇了摇头,“投鼠忌器啊!老将军你看,瓦岗军步兵距离两翼的骑兵不足两百步,弓箭压制极易误伤我军骑兵。”
杨业不由得心急如焚,“那眼下该如何是好?”
常遇春长叹了一声,“连日来交战李密屡战屡败,导致我颇有些轻视李密,以为这厮狂妄至极,只会一昧地采取中央突破的手段。传令给林冲、花荣,让他们立刻后撤。”
杨业仿佛明白了什么,担忧道:“常将军,瓦岗军中十万步兵在阵前蓄势待发,恐怕就是等着我们出击。”
常遇春苦笑一声:“老将军,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要是被瓦岗军步兵两路穿插,前军阵型必乱。在瓦岗军两翼游弋的伍天锡和庞师古的数万骑兵恐怕会迅速出击,一举歼灭我前军两万将士。”
顿了一顿,常遇春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毅然决然:“按照时间来算,李药师将军和薛仁贵将军的大军今明两天便能赶到,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今日我常遇春哪怕是死也要拖到援军到来!”
杨业顿悟,提刀在手,大笑道:“常将军,老夫自从大业五年被罢职免官,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经历如此大战了。今日,老夫就舍命陪君子,和常将军一同舍命沙场!”
常遇春大笑道:“能与老将军一同征战沙场,常遇春之幸也!”
瓦岗军阵中,王佐、邴元真等谋士尽皆哈哈大笑道:“魏王,你看,后阵的四万多隋军已经全线压上了,他们已经技穷了。”
李密点了点头,春风满面地说道:“传令给朱温、伍天锡、庞师古,全军出击,给我打垮隋军主力,活捉杨杲小儿。”
咚咚咚!!!
瓦岗军阵当中的数百面鼓同时被敲响,十几万大军踩踏地烟尘滚滚,造出地动山摇的气势,如同潮水般大举向前冲锋。
就在隋军和瓦岗军浴血搏杀的同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了襄陵的瓦岗军大营。
此人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子,长一对铜铃大眼,宽鼻阔嘴,满脸横肉,正是昔日的瓦岗寨元老程咬金。
程咬金原本是跟随秦琼坐镇淮南,半个月前被杨杲一纸调令调到前线,并派给了他一个任务,希望他可以利用他在瓦岗军中的人缘拉拢策反一批瓦岗武将。
也是天佑程咬金,李密全军出动,留守襄陵大营的瓦岗大将正是他昔日的总角之交尤俊达。程咬金听到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当即向杨杲请命前往襄陵大营说反尤俊达。
行走在山间小道上,程咬金的内心五味杂陈。
程咬金武艺平平,当年能够在瓦岗军中位列前茅完全是仗着他的好人缘,但是隋军军机严明,在瓦岗军时的那一套称兄道弟根本不管用。再加上他平日里偷奸耍滑,屡屡触犯军纪,所以几年下来,他还是在秦琼帐下当一个小小的偏将。而比他晚到的瓦岗兄弟罗士信、牛进达的官位现在已经不知道高他几级了。
程咬金本人又极好面子,几个昔日的好兄弟都在隋军里混得顺风顺水,唯独他仍然屈居下僚。所以这一次,程咬金也是抱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尤俊达。只要尤俊达断了李密的后路,那么这次中原战役他程咬金也算是立下了一大功,想来官位定能往上升个好几级。
不过越走程咬金心里是越慌,虽然他和尤俊达关系颇好,但是眼下毕竟是各为其主,万一尤俊达认死理,把自己当成叛徒绑了去见李密,那他别说是升官发财了,连脑袋都要没了。李密连对他恩重如山的翟让都杀了,更何况自己这个背叛他的人,不千刀万剐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不知不觉中,瓦岗军大营已经近在眼前。程咬金躲在一片林子里纠结良久,最后为了自己的前程,一咬牙拨马而出,来到瓦岗军营前,扯着一个破嗓子对着营墙上的士兵吼道:“上面的兄弟,麻烦你们去通报你们将军尤俊达一声,就说老朋友来看他。”
军营内,留守的尤俊达正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自从李密杀了翟让以后,对他们这些瓦岗军的元老多有防范,除了一个单雄信之外,其他的弟兄大多被边缘化,他尤俊达昔日也算是瓦岗军中的一员勇将,如今却落魄到看大门的境况。
这时候,守营门的校尉走进大帐,施礼禀报道:“尤将军,营外来了一人,说是将军的老朋友,想要见将军一面。”
“旧人?”尤俊达愣了一愣,问道:“谁啊?”
士兵小声地说道:“将军,是。。程咬金。”
“什么?”
尤俊达“腾”地站起身来,急忙低声吩咐道:“赶紧把他请进来,小心点,别让李密的人发现了。”
“是!”
这名校尉是尤俊达的心腹,他立刻会意,拱手领命道。
没过多久,这名校尉便将程咬金带进了尤俊达的帐内。程咬金一进营帐,一股浓郁的酒气便扑鼻而来。闻到如此浓重的酒气,程咬金心中暗喜不已,看来尤俊达在瓦岗军中混的不是很如意,否则大战期间怎么敢喝这么多酒。
“老尤啊。咱们哥俩有几年没见了吧,你就好意思让老朋友一直站着,自己一个人喝酒吗?”程咬金咧开嘴冲着尤俊达笑道。
尤俊达冷哼一声,“当年我们是兄弟,可眼下各为其主,我没杀你就已经是对你客气了。”
程咬金嘿嘿一笑,也不管尤俊达说什么,大大咧咧地走到尤俊达面前,拿起他面前的酒壶大口便喝了起来。
一壶酒下肚,程咬金缓缓放下酒壶,擦了擦自己的嘴,嘿嘿笑道:“我还不了解你尤俊达吗?你像是会对兄弟下手的人吗?”
尤俊达看着面前的程咬金,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程老哥。你就别跟我套近乎了,直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