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萧太后已经松口,杨杲当即起身上前,朗声说道:“皇姐,史将军!你们二人武艺相近,就算再斗上一百个回合也分不出胜负,依朕看就此罢手停战吧。”
杨杲发话,史文恭急忙卖个破绽跳出了战团,杨妙真也不追击,翻身下马问道:“陛下,那不知我......”
杨杲用余光扫了一眼已经起身离去的萧太后,微微笑道:“皇姐尽管放心,母后已经同意,三日后你便随朕一同北上。”
杨杲说着又把目光扫向了一旁的史文恭,淡淡说道:“史将军这般武艺竟然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倒是朕疏忽失察了。三日后也随朕一同北上,望你多立功勋,朕自然会提拔你!”
史文恭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虽然他暂时没有升官,但是已经给皇帝留下了一个印象。而且他相信凭自己的武艺,升官也只是时间问题。当下滚鞍落马,跪地谢恩道:“末将多谢陛下提携,愿为陛下赴汤蹈火,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碧波粼粼,天高气爽。
两百余艘有战舰改造而来的海船,载着近五万隋军将士,在这茫茫大海上已经航行了近一个月。远处,幽州海岸线的轮廓已经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呼——”船头处的张巡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总算是到了!”
“太好了,我们终于到幽州了!”
海船上的隋军将士尽皆高声狂呼,尤其是许多骑兵将校,虽然在来之前也曾经接受过特训,但是在大海上航行时仍然是三天两头地晕船,此刻看到海岸线的出现,顾不得身体的疲劳,疯狂地呐喊庆祝。
“大帅。”
身着青灰色长袍的谋士刘玄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张巡背后,他身材并不是十分高大,面色清瘦,唯独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看起来精神矍铄。
“茂遐先生。”
看到刘玄初,张巡微微一笑。通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他也发现刘玄初智谋过人,当下便开口问计道:“先生,如今我军即将进入幽州,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行事?直接前往涿郡和罗艺共同守城吗?”
刘玄初摆了摆手,道:“我等出发之前罗艺便已然是困守涿郡,时至今日,只怕围困涿郡的胡虏早已不下二十万。而我军在大海上航行一月,一路颠簸,许多将士受不起风浪,全军战力大减。这个时候去涿郡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顿了一顿,刘玄初又压低了声音:“而且罗艺此人名为隋臣,实则野心勃勃。就算我们进了涿郡也只会闹得互相猜忌摩擦不断的局面,反而便宜了胡虏。”
张巡微微颔首,继续问道:“那军师以为应当如何?”
刘玄初微微笑道:“我的主意很简单,不入涿郡,深入幽州腹地,四处袭扰。胡虏重心在于涿郡,其余各郡必然防备空虚,我军可一面袭扰掠夺胡虏后勤辎重一面恢复元气。另外,幽州民风彪悍,胡虏虽然占据幽州,但在山野之间应该不乏奋起反抗的仁人义士。大帅可以借机收编义军,缓缓积蓄力量。”
“出发前陛下曾经说过,在幽州事变前夕,完颜阿骨打暗中策反了榆林关镇将吴三桂,狠狠摆了铁木真一道,两人已经势同水火。所以说,纵然是让他们得知了我军所在,他们也会因为忌惮对方而不敢分兵前来对付我们。等到日后时机成熟时,大帅便可率军先行击退胡虏,然后再以大势逼迫罗艺交出幽州军政大权。”
张巡抚掌大笑道:“先生所言和我不谋而合,传令下去,登陆之后原地驻扎休整,迅速联络幽州锦衣卫了解幽州全境情况!”
十日后,张巡率领大军进抵北平郡治所新昌城下。
在演义当中,罗艺的爵位便是北平王。而在历史当中,罗艺最初也是督军北平的虎贲郎将。虽然官位天差地别,但都体现了一个事实——北平郡才是罗艺的根基所在。
完颜阿骨打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原本他拿下的城池,在驻防上大多以幽州降军为主,只是将大部分的将官换成了女真人。唯独在北平郡,几乎所有的驻兵都是女真人,主将是完颜阿骨打的侄儿完颜良,副将则是郭药师。
在驻扎休整的几天里,张巡已经和幽州方面的锦衣卫接上了头,了解了整个幽州局势。
由于罗艺在对胡战役中惨败连连,丢城失地,丧师辱国,导致幽州境内自发组织起来抗击胡虏的义军们对隋军并不信任。所以张巡和刘玄初商讨决定,为了方便日后收编幽州境内的义军,必须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出来。
而这个时候,距离张巡驻军地不远,并且守军战力相对强悍的北平郡便成了他们的不二选择。
完颜阿骨打和铁木真不同,铁木真灭了颉利可汗,同时继承了大量属于东突厥的资源,包括许多深入隋朝境内的情报据点和暗探。可完颜阿骨打的女真部落却是几年前从从更遥远的北方迁徙而来,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时间去南方建立属于女真的情报点。
铁木真和完颜阿骨打之间已经势同水火,更何况幽州沿海一带都是完颜阿骨打的地盘,隋军渡海北上首先受损的肯定是完颜阿骨打。无论如何铁木真都不可能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分享给完颜阿骨打。所以对于隋军渡海北上一事,完颜阿骨打极其麾下的女真将士都是一无所知。
当数万装备精良的隋军突然兵临城下,新昌城内的女真士兵顿时慌作一团。完颜良虽然是完颜阿骨打的侄儿,但能力比起几个堂哥完颜宗望、完颜宗翰、完颜宗弼来却是相距甚远,听到隋军大兵压境,一时间也乱了心神。
反倒是作为副将的郭药师镇得住场子,他先是安稳住完颜良,然后又以完颜良的名义命令城中的几个女真千夫长率军上城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