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费的事情给钟栀造成了很深刻的影响。不止是跟吴丹杨思雨的关系,还有跟周沢的。
钟栀嘴上说着要远离周沢,觉得他烂桃花很麻烦,可心却不受控制地关注起他。听到他的名字会竖起耳朵,瞥到他经过目光会不由自主追过去。之前没觉得他乱交女朋友有什么,现在听到周沢跟哪个女生关系亲密会莫名心一酸。
那种涩涩的酸,像吃了一大口的柠檬,直直地酸到心里去。
她偶尔会在发呆的时候想起周沢那天似笑非笑的脸,回想周沢抓一把钱丢吴丹时的表情。钟栀很清楚这是什么,但她只能克制。
她跟其他人不一样,她没有少女怀春的资本。
可是尽管她一再躲避,但周沢就像个阴魂不散的背后灵,无论她躲到哪个角落都会撞上他。
运动会这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钟栀作为高三一班的通讯员,负责给班上的运动员们写加油稿。这个任务本来是文艺委员苏清嘉的。但是为了表示对新同学的接纳,班长把任务交给了钟栀。
虽然是秋天,天晴的时候太阳却很晒。钟栀抱着一本英语参考资料坐在高三一班的休息区躲太阳。阳光透过银杏树的缝隙漏下来,在课桌和钟栀的肩膀上留下亮眼的光斑。
钟栀眯着眼睛,一边心里默念单词一边听着来来往往的动静。
加油稿要随时写,一个比赛项目写一张。再由通讯员拿到广播处当众念。虽然很简短,二十个字就行。但因为全校广播,趣味性和文采都是必要的。钟栀英语不行,语文却很好。送了三张加油稿上去,都挺新颖。汪宇才放心。
“一上午最多五项比赛,你看着写就行。”汪宇对钟栀的感官还挺复杂的。既愧疚上次全班孤立她,又觉得她性格很孤僻,冷冰冰的。
为了同学关系融洽,他硬着头皮跟钟栀打好关系。
钟栀没他这么复杂的情感,她满脑子就只有十天后的月考。那天吴丹说她学习不好这件事,她梗了很久。
第四张加油稿交上去,有一群女生打打闹闹地躲到了休息区。
高三一班的休息区空位子很多,十几张桌子排成三排。女生们见栀坐第一排,划清界限一样全挤在第三排。零食饮料在班级牌子的旁边,其中一个女生过来抱走一堆。杨思雨拿出一套塔罗牌,还有笔和纸,笑着说要给她们算命。
“运势,爱情,学业,财运都能算。”杨思雨很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包里一堆招桃花的幸运石,“星座速配也可以。姐姐我可是专业的。算不算?”
“这怎么算啊?”王晓菲跟她形影不离,“感觉牌很高级的样子。”
“当然啦,国外订做的塔罗牌。有大师开光的!”
杨思雨飞快地洗牌,然后开始问星座:“搭配星座看,更准。”
“我先来我先来!”闫珊珊对这种玄学痴迷的很,“我水瓶座,算爱情,看桃花。”
杨思雨将一打塔罗牌摊开放到闫珊珊的面前,让她从中随意抽取七张。
她盯着牌面看了很久,似模似样地开始解说:“十月份水瓶的爱情运势很旺哦。宝剑七。这个人,会给你一种震撼的感觉。你们其实认识很久,或者说你暗恋他很久。他最近可能注意到你了,也开始关注你。但他的性格有点飘忽不定,你可能会患得患失……”
闫珊珊的表情渐渐凝重,好像被戳中了。顾不上羞涩,她连忙追问杨思雨:“那我该怎么办?”
“牌面看来,运势还是好的。”杨思雨眨了眨眼睛。
一看闫珊珊被算准了,其他女生立马就信了。围着杨思雨焦急的要求先算。钟栀眉头皱了皱,觉得有点吵。她默默地站起来,准备去安静的角落里看书。
王晓菲却突然喊了一声:“能给周沢看吗?”
提到周沢,杨思雨的声音都变得忸怩了,“不行的,塔罗牌要本人亲手抽才准。”
“啊~看星座嘛!”王晓菲撅起嘴,“不算太准,就星座看一下。星座搭配生日看一个人的性格,其实也挺准的。”
“我也”闫珊珊拽着杨思雨的袖子,“说说呗。”
钟栀保持弓着背的姿势半站在座位上,默默地又坐回去。
“周沢是双鱼上升水瓶。特立独行,想法与众不同。但又充满爱心,非常重视精神层面的需求。”
杨思雨把周沢研究得透透的,不情不愿但又滔滔不绝,“他的性格和灵魂孤独又敏感,心思诡辩但又不落俗套,让人捉摸不透。极度浪漫,追逐爱情。没有遇到对的人会很花心,遇到对的人会奋不顾身孤注一掷。偶尔会表现得神经质……”
钟栀默默的听着,竟然觉得跟周沢还真有点匹配得上。
“哇,说的好像周沢啊。”闫珊珊捧住脸,“完全就是周沢的翻版。”
“可是双鱼男不是星座最渣吗?”
“那你搞错了!”杨思雨义正词严地为心上人正名,“最渣的是双子男。双鱼只是感情充沛,喜欢恋爱。”
“好吧好吧,那看看他的速配,双鱼速配!!”
杨思雨抿了抿嘴,“天蝎和巨蟹。”
钟栀心突突地一跳。
“蝎女制霸鱼男,”杨思雨兴致不是很高,不知道在安慰谁,“但摩羯也可以的。摩羯内心坚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双鱼可以跟摩羯走入婚姻殿堂。”
钟栀盯着手中的英语书,很久没翻页,一个字没看进去。
第五项比赛结束,全员午休。下午两点再继续。
运动会的音乐震天响,教室里闹哄哄的。运动会大家都很激动,走读的同学中午都不回家。就在学校食堂吃饭。教室里的桌子椅子被搬空了,现在一群男生在教室里开演唱会。钟栀端着饭盒去教学楼后面。找一个安静的角落,一边做题一边吃饭。
真的是阴魂不散,钟栀刚坐下来就发现树后面还靠着一个人。是周沢。
周沢估计是睡神投胎吧?或者上辈子其实是瞌睡虫?怎么上课的时候睡觉,下课了还在睡。钟栀无语地将书捡起来,走到他的身边,蹲下来。
本来想喊他,结果凑近了发现他脸色不对。
周沢是很白的,白皙得穿破麻袋都仿佛聚了高光。但现在的脸色惨白,额头的冷汗把他的鬓角都给染湿了。钟栀连忙去推他。
推了他好几下,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见是钟栀,又闭上了眼睛:“干什么?”
“你怎么了?”钟栀又抓着他肩膀摇晃,“醒醒,醒醒。”
“你干什么啊!”因为没力气,他说话都像撒娇。
钟栀拽着他的胳膊,企图把他拉起来。
他却一把抓住钟栀的手,将人拉进了怀里。然后脑袋很不客气地就搭在了钟栀的肩膀上,呼出去的气息喷在钟栀的耳后。他哑哑的嘟囔:“你别动我,我难受。”
钟栀脸一瞬间爆红了,心脏像是炸开,咚咚咚咚的响彻天际。许久,她才干巴巴地开口:“你……是肚子疼吗?还是胃疼?”
“嗯……”有气无力,懒懒散散。
钟栀觉得自己快热死了,脑子里发热,烧得她神志不清:“是不是早上又没吃饭?我有粥,你要喝吗?”
最后,周沢端着她的饭盒,靠在她的肩膀上把她的午饭吃得一干二净。
然后又满血复活。
他一边拿钟栀的手帕擦嘴一边还不满的点评:“有点淡,下次带点小菜。”
饿着肚子刷题的钟栀:“…………”
叫你色迷心窍!
作者有话要说:吃别人的饭还话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