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侯爷。”柳姨娘心中满是不甘，却也不好在侯爷的面前失礼，只得咬着牙俯身说道。
长平侯面色不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问了一次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回王爷的话，我听闻姐姐病情反复，特地前来探望。”柳姨娘自然不能说自己是专程来揶揄于夫人的，飞快的找了个借口道。
于锦双冷冷的瞥了柳姨娘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长平侯虽然不怎么插手后院中的事情，但女子的小心思他也并非不清楚，他可以纵容柳姨娘恃宠而骄，却不能容忍她越过底线去威胁于夫人的性命。
“夫人养病期间想必不愿见到外人，你先回去吧。”长平侯淡淡的说道。
“父亲……”于月雁显然不服，还想说些什么，被母亲伸手拉住。
“妾身告退。”柳姨娘低眉顺眼的说道，随即行了一礼，带着于月雁转身离开。
“多谢侯爷。”宝儿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叩首说道。
长平侯没有理会她，只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于锦双，一双点漆般的眸子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
于锦双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心底一慌，低下头去避开了父亲审视的目光。
“好好照顾夫人。”侯爷看了半晌后到底没说什么，临走前只是叮嘱了宝儿一句。
“是。”宝儿点头说道。
“母亲，父亲只是多问了一句罢了，您怎么就这么放过于夫人了！”回到院落中的于月雁不服气的说道。
“侯爷既然问了便是心中早就有数，你以为我说是来探望的他就相信么？”柳姨娘开口反问道，“既然侯爷亲自出面，我们就绝不能对于锦双她们做什么了。”她的语气之中也满是不甘。
可惜再多的不甘也无济于事。
“母亲，您有没有觉得于锦双这些日子与平日有些不同？”于月雁目光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柳姨娘眉梢一挑，“什么不同？”
“我总是觉得她的性子比先前强硬了许多。”于月雁眉心微紧，语气中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放在从前，受了委屈去找侯爷讨公道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有些道理。”柳姨娘缓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是……她为何忽然有如此的转变？”
于月雁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一些，不解的摇了摇头。
一个人性格的转变本应该是循序渐进的过程，可于锦双这莫名其妙的改变未免太突然了些，一时间谁也说不清原因。
于月雁只顾着皱眉思索，没有注意到母亲的面色有些难看。
几日后，虽然边疆还是没有传回于西陵的消息，但府中得知消息的几人已经不像最初那么惊慌失措，于夫人也不会平白问起不怎么回府的儿子，此事就这样被暂时压制了下来。
于锦双一直悬着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挑了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带着绿竹到花园之中散心。
自从她来到于府，事情便一件接着一件，连喘息的功夫都不怎么有，如今总算找出了能在府上四处转转的闲心。
两人原本心情大好，却在抬眼时不约而同的顿住了脚步。
前面的角亭之中，正站着柳姨娘和她的贴身侍女灵香。
“真扫兴。”绿竹喃喃道，“殿下，我们换个地方吧。”
“为什么？”于锦双轻轻笑了笑，“她又不会吃了我，我躲着她做什么？”
绿竹抿了抿薄唇，片刻后释然道，“殿下说的是。”
“有些起风了，你帮我取一件披风来。”于锦双开口吩咐道。
“好，殿下等我。”绿竹答应了一声，转身向院落走去。
于锦双眯眼打量着前方角亭中的柳姨娘，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柳姨娘今日有些反常，整个人隐约透着紧张，看起来还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
角亭中。
灵香开口说道，“夫人，奴婢已经到云府中去看过，葬礼不是假的，她的确已经死了。”
柳姨娘点了点头，声音中却还透着些怀疑，“此事非同小可，你可千万别弄错了。”
“您放心，她从小到大都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平日里府中连个多听她说几句话的人都没有，唯有一个侍女还算贴心。”灵香开口说道。
“侍女？”柳姨娘眉心一紧。
“是。”灵香点了点头，“那侍女名叫绿竹，正是前些日子被小姐带回府中的那个。”
柳姨娘的眉心更紧了一些，“于锦双和云府小姐素无交集，却在她身死之后亲自登门吊唁，带走了她生前的贴身侍女，更是在这段时间里转了性子。”她轻声自语道，“这未免太巧合了些。”
“的确有些巧合。”灵香说道，“但这其中恐怕也难有什么联系，或许真的只是巧合也说不定。”
柳姨娘沉吟半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莫非她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目光中尽是警觉。
灵香听闻这个猜测，猛的吃了一惊，片刻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急说道，“夫人，灵香绝对没有背叛夫人，当年替夫人所做之事绝没有向外透露一丝一毫！”
柳姨娘端详了她片刻后叹了一口气，伸手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口中说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担心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本是云府小姐的事情，你再去查一下我才能安心。”
“是，夫人。”灵香听到夫人不是在怀疑自己透露消息，这才放下心来，点头答了一声。
柳姨娘四下看了看，确定四周没人偷听，这才带着灵香离开了角亭。
两人走后，于锦双从先前藏身的花叶之中走了出来，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听柳姨娘话中的意思，今日的于锦双应当是真正的云府小姐才是，也就是说生前的自己本是侯府嫡小姐，被人偷偷换到了云家，如今却机缘巧合的又回到了于小姐的身上。
于锦双偶然得知这个陈年秘辛，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不禁感叹一声命运这种东西当真是玄妙，柳姨娘明里暗里做了那么多事，自己到底还是回来了。
等等……于锦双心思飞转，忽然想到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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