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轻羽见谢启然一直盯着他看,皱眉,挪了一下步子,站在两人前面,挡住谢启然的视线。
谢启然看了她一眼,问:“你怎么搞得自己脏兮兮的?”
迟轻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因为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所以迟轻羽的裙摆上沾满了大量的泥土污渍,相比刚爬出来那会,现在印记已经淡了很多,但还是看得清楚。
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污渍,迟轻羽笑道:“可能是不小心蹭到的,一会洗洗就好了,我先带他们进去了,你去忙吧。”
说着朝小古挥了挥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去。小古悄悄看了谢启然一眼,发现对方的视线根本不在自己这里,才麻溜的跟着迟轻羽进了宅子。
那种大面积的污渍,怎么可能是蹭到的,谢启然不放心迟轻羽,瞥了一眼寒九,寒九会意,按照谢启然的吩咐去办事。
寒九走后,当归也想走,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想开溜,然而谢启然哪里会让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拽住他的衣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先别走,我还有事要你做。”
当归哭笑不得,方才都没说有事,这会就说有事了,可不就是迟轻羽的事情嘛,感知到自己又要沦为免费劳力了,当归挣扎了一番,然而无果。
谢启然带着当归也往回走。
按照她对迟轻羽的了解,她很可能将人直接带去后院,毕竟那里已经有一个病人了,照顾起来方便一些,谁让迟轻羽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呢。
加快了脚步,果然在中途追上了人。
“迟大夫!”谢启然喊道。
迟轻羽原本正在思考该怎么救这腿,就听见谢启然的声音,回头看去,发现本该离开的人,此刻正站在他们身后,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蛮不情愿的当归,两人朝着他们走来。
迟轻羽挑眉,问:“怎么回来了?”
谢启然勾唇,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看你这边需要帮忙,就过来看看。”
迟轻羽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相信这种借口,其实他跟过来,也在迟轻羽的意料之中。
“当归也没事做?”迟轻羽问谢启然。
谢启然点头,道:“他今早很早就回来了,然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我好不容易把人拖出来,他反正是闲着的。”
恐怕不是在研究什么,而是在休息吧。
医馆的床是按照迟轻羽的高度来设计的,迟轻羽和秦霓睡得话,就刚好,还有伸展空间,若是换成当归这样的高个子,那就很难受了,想来昨夜没有休息好。
想到这里,迟轻羽就想笑,但是又不能揭穿当归,只能勉强严肃的说:“我需要他帮忙。”
谢启然点头,示意她们继续走。
四人到了后院,迟轻羽挑了一间离楚丫头较远的屋子,免得治病的时候,这人大叫影响别人休息。
小古将人放在床上后,才直了身子,但是也不敢抬头,就这么低着头站在一旁,高大的个子,这会看着特别的委屈。
见状,当归问迟轻羽,“这位也是你们店里的?”
迟轻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憋笑道:“不是,路边捡的帮忙的。”
当归诧异道:“还有这种好人?”
迟轻羽意味深长的看着小古,笑道:“可不是嘛,这年头这种好人不常见了。”
小古:“……”
听出迟轻羽调侃的意思,谢启然不悦的瞥了一眼小古,道:“需要我让下人们来帮忙吗?”
迟轻羽摇头,道:“让她们烧些热水备好,这里就只留下我和当归就行,你们先出去吧。”
谢启然看了小古一眼,率先出去,小古跟在后面,磨磨唧唧的往外走,后来慢的迟轻羽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将人推了出去。
将两人都弄出去后,迟轻羽才要面对最大的困难。
男人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迟轻羽,迟轻羽也盯着他看了一会,才道:“这是当归,也是一名大夫,你是男人,有些治疗我不方便动手,所以需要他帮忙。”
闻言,男人淡淡的撇了一眼当归,“靠谱吗?”
这还是当归第一次被人家看不起,意欲说话,被迟轻羽拉住,“自然是靠谱的,他是这个宅子里唯一的大夫,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若不是真的有能力,这么大的宅子,怎么会让他来看病,是吧?”
男人沉默了,良久,才点头,道:“行吧,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可以开始,”说着,迟轻羽拍了拍当归的肩膀,道,“你去帮我看看,他的腿萎缩程度到底怎么样,我之前隔着布料只能感受个大概,没有具体的。”
当归点头,走过去,帮那人脱掉外袍。
在检查腿期间,男人自然又是许多问题,不过当归比起小古,在这方面要强力许多,而且没有了生命的威胁,当归直接武力压制住那人,进行检查。
迟轻羽在外面听着,幻想着那男人的表情,止不住的好笑。
大概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迟轻羽才看见当归走出来,他的神色很严峻,迟轻羽也心中那颗石头也跳了起来。
当归看了一眼迟轻羽,无奈道:“很严重。”
这一点迟轻羽已经想到了,不过从当归口中听到,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觉得还有救吗?”迟轻羽问当归。
当归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这事若是换成迟轻羽来,估摸着还有几分把握,若是换成其他人,当归想都不敢想。
“身体里还有余毒,腿部肌肉基本萎缩,若是真的要救,恐怕是段长时间的事情。”当归只能将客观情况拿出来摆着,到底救不救,还是得看迟轻羽的意思。
不出迟轻羽意料,她在看见那人的腿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种想法,现在当归的话只是证实了她的想法没错。
“我起初是有五分把握的,但是现在听你这么说,应该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这把握估计也得降到三分了。”迟轻羽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