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迟轻羽怎么死的,本就是罗府的一个忌讳,饶是罗云书,也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夫人的病症很是奇特,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忘了,若是当时有毒医您在,说不定还能救夫人一命。”罗云书面不改色的说着。
脸皮倒是挺厚,迟轻羽下定结论,看向别处,叹道:“真是可惜呢。”
厅中有一瞬间的沉默,谢启然不知想到了什么,沉着脸不说话。
他不说话,罗云书也不好逾越,虽然视线一个劲的迟轻羽身上转,但终是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良久,谢启然终于开口,问道:“既然如同罗大人所说,您的这位妻子已经亡故,不知为何,还要到我府上来打听,难道这人还会诈尸不成?”
话中明明白白的不满,让罗云书愣了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明显的将对他的不满摆在明面上来说,而且是当着别人的面,这让罗云书不得不惊讶。
他瞥了一眼谢启然的神情,仍然保持着微笑,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突然接到消息,说是有人在城中见到了我这位死去的妻子,而且是……”
说到这里,罗云书停顿了下,看向迟轻羽,道:“是和毒医您一起的,所以我这才来打听打听,毒医是否认识亡妻。”
迟轻羽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说认识,况且罗云书这话,破绽重重,听着就不可信。
在迟轻羽出生反驳之前,谢启然已经开口,“毒医不过来府上数日,连门都没出过几次,每次出去都是由着府中之人同行,倒是不知道罗大人所说的这位目睹之人是谁。”
本就是胡编乱造出来的人物,罗云书自然是要囫囵而过,不会细谈,“也不是什么熟识的人,吃茶的时候碰见的,就随口问了几句。”
闻言,谢启然冷笑,“罗大人倒是闲得很,最近朝中事务繁茂,各个大人分身乏术,罗大人倒是有闲情雅致去吃茶。”
又是一顿冷嘲热讽,都不用迟轻羽开口,谢启然就将罗云书制得死死的。迟轻羽品着茶,看着罗云书面色难看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开心。
而罗云就是心高气傲的人,嘲讽几句还能忍住,一直被这样对待,他就忍不了了。但是在别人家中,还不能发脾气。
咬牙看着迟轻羽,希望能从迟轻羽脸上看出点什么。
然而迟轻羽细细品茶,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更是刺激了罗云书。
罗云书气得站起来,保持着最后的礼节,道:“罗某今日冒昧拜访,唐突了,该问的我也问了,今日就先告辞了。”
看着那人抚袖离开,迟轻羽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下去。
“他知道了。”
迟轻羽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谢启然听见了。
“知道什么了?”谢启然假装疑惑的问迟轻羽,希望能从迟轻羽的口中听到真话。
然而迟轻羽只是摇摇头,道:“没什么。”
谢启然眸色渐深,看着迟轻羽,一言不发。
大厅中虽然只坐着两人,然而两人各存了不同的心思,就这么坐着,互不打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迟轻羽回过神来,才发现谢启然竟然还在旁边坐着,转过去,笑道:“哎呦,我这个脑袋,竟然坐在这里发呆,也不知道一天在想什么。”
谢启然扯了扯嘴角,笑道:“无碍,要出去走走吗?”
迟轻羽想了想,摇头,道:“罢了,今日也累了,我先回去休息。”
谢启然并没有挽留,看着迟轻羽离去。
待迟轻羽离去后,谢启然嘴角的笑意消失。
“人找到了吗?”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跪在谢启然的身前,低声道:“回主子,找到了。”
谢启然点头,深色的双眸盯着远方,眼中藏着的狂风暴雨,让人不敢直视。
其实迟轻羽是真的累了,倒不是身体累了,而是心累。
自从来到京城,她遇见的事情太多,要考虑的事情也太多。
这时候她不由怀恋起刚开医馆的日子,虽然那些日子很忙碌,但是迟轻羽觉得很满足。现在因为罗府的事情,医馆也关门了,想要再次开门,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迟轻羽就忍不住叹气。
“妈咪,你叹什么气啊?”
迟轻羽没想到自己竟然情不自禁的就这么叹气发出声音,让在一旁罚抄写的小景听见了。
斜斜的瞥了一眼小景,迟轻羽凉凉道:“抄完了?”
自然是没抄完的,小景认命的低头,继续抄自己的东西,不在和迟轻羽对视。
见小景那副受虐委屈的样子,迟轻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大概烦躁的时候,逗一逗小景,是她现在唯一的乐趣了。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下来,迟轻羽趴在桌上,看着小景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他个子不算高,坐在椅子上就看不见桌子上的纸,只能站着写。
从迟轻羽离开到现在,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若是仔细观察,能发现小景拿着笔的那只手,在轻轻的颤抖。
见状,迟轻羽叹了口气,走过去。
小景本来在认真的写字,突然感觉身体腾空。
“诶!”迟轻羽回头,发现妈咪竟然将自己抱起来,接着坐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见小景惊讶的看着自己,迟轻羽叹气,严肃道:“你可以跟你的干爹学习知识,但是千万别学习你干爹的闷骚,什么事都忍着,憋到一定时间了在爆发,很恐怖的好吗?”
本来还在疑惑妈咪的举动,听见这话,小景忍不住哈哈大笑。
迟轻羽无助他的嘴巴,道:“还笑?”
小景嘴巴被捂住,只能睁着大眼睛,无助的看着迟轻羽。
迟轻羽觉得这样有趣,坏坏的笑道:“还笑吗?”
都被这样威胁了,小景哪里还敢笑啊,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笑了,但是眼中藏着笑意,却瞒不了迟轻羽。
“小机灵鬼,妈咪说的话,听懂了没?”迟轻羽松开小景的嘴,眼中透露的认真,是小景从未见过的。
被这样注视着,小景也不敢在开玩笑了,点头,道:“嗯,记住了。”
闻言,迟轻羽松了口气,毕竟小景还在成长期间,都说小孩子的模仿能力很强,若不是不提点几句,恐怕以后就长成谢启然那样的闷骚了,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