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两人的互动,全部落在对面的碧衣眼中。
她看了一眼小景,又看看迟轻羽,问道:“这是你的儿子?”
迟轻羽抬眸,瞥了她一眼,“嗯。”
这个碧衣可真没料到,她盯着小景看了一会。
小景察觉到碧衣的视线,桌子底下伸手戳了戳自己妈咪。
迟轻羽被小景这么一戳,刚想问他做什么,但意识到这里还有外人,连忙朝碧衣看去。
碧衣正看着小景发呆,或者说,眼睛虽然是看着小景的,但是魂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又给小景夹了一筷子菜,迟轻羽低声道:“吃吧,没关系,她只是在发呆。”
闻言,小景朝碧衣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神确实没有动,这才放心的吃饭。
在碧衣诡异的发呆之中,迟轻羽和小景慢悠悠的吃完东西。
直到小景放下筷子那一瞬间,碧衣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迟轻羽拍了拍桌子,试图唤醒眼前的人。
手臂震动,碧衣回神,看向迟轻羽。
迟轻羽指着桌上的饭菜,道:“都吃完了,你还在发呆。”
“啊?”碧衣反应过来,摸了摸耳朵,笑道,“不好意思,走神了,你们都吃好了吗?”
她这话是对着小景说得,小景看了迟轻羽一眼,得到迟轻羽的首肯,露出甜甜的笑容,“吃好了,谢谢姐姐。”
要说这迟轻羽对付这些姐姐哥哥们,确实是有自己的一套,一个笑容,一两句话,就能俘获人心。
显然,碧衣在看见小景这样的表现后,深深的沉沦了。
“哎呦,不客气不客气,你觉得好吃吗?”碧衣白皙的脸上,突然多了一抹红晕,面对小景,也是笑嘻嘻的。
小景点头,道:“好吃的。”
“好吃就好,要是你下次还想吃,我可以……”说话说到一半,碧衣看着眼前多出来的人。
迟轻羽挡在小景面前,严肃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
碧衣猛地想起来,确实不是,自己叫迟轻羽过来是有正事的,结果被一个小孩给迷了心魄,真是越活越不如以前的自己了。
“是,方才我走神了,不好意思。”碧衣偏开头,掩藏脸上的情绪。
迟轻羽嗯了一声,没说话,等着碧衣接着说下去。
碧衣沉默了许久,才转过头来,脸上是毫无伪装痕迹的笑意,“之前我救迟大夫的时候就说过,有件事需要迟大夫帮忙,迟大夫可还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印象深刻,毕竟是救命恩人。
迟轻羽点头,道:“我记得,有什么事碧衣你就直说吧。”
她不喜欢搞那些虚得,本来就是迟轻羽欠了人家的,这会帮忙也是理所应当。
碧衣瞥见迟轻羽的眼神,便知道这人不喜欢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便直奔主题了。
“是这样的,我有个妹妹,去年的时候,被人买了出去,却不知道为何,生了怪病,整日卧病在场,到现在也不见好,看了许多医生,都说没办法,所以今日想请迟大夫帮忙看一看。”
所以帮忙就是看病?
这还是不简单,迟轻羽看向床帘里面,道:“就是那里面那位?”
“嗯。”碧衣点头。
瞥了一眼旁边的小景,迟轻羽蹲下身子,对小景说道:“你在这里坐着,妈咪去给阿姨看病,看完就过来。”
小景点头,她知道妈咪看病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
迟轻羽走进去,小桐撩开床帘,露出床上躺着的人。
那是一个……
迟轻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她回头看了一眼碧衣。
碧衣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那人,目光中饱含着悲伤。
趁着对方还没有发现,迟轻羽连忙收回目光,对两人道:“你们能退后有些吗,去小景那边,我要给她检查一下。”
闻言,小桐看向碧衣,似乎是在询问碧衣的意见。
碧衣盯着床上的人呢看了一会,无声的叹息,“无妨,我相信迟大夫,走吧。”
小桐跟着碧衣退出去,迟轻羽直到他们都退走后,才动手,将床上人的衣服脱掉。
其实在看见这人第一眼的时候,迟轻羽差不多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不过还需要亲眼看看,证实一下。
这人和碧衣长得十分相像,迟轻羽估摸着应该是亲妹妹,所以碧衣才那么紧张这人。
也不知道碧衣用了什么东西,在迟轻羽给她检查的时候,这个人就一直安静的躺着,动不动,只有平缓的呼吸声,证明着这人还活着。
将这人全身上下都见看了一遍,迟轻羽找到了病症,她沉着脸将这人的衣服重新穿上。
床边的架子上有铜盆,盆里有水,是方才小桐打进来的。迟轻羽就着干净的水洗手,然后走出去。
碧衣看见迟轻羽走出来的瞬间,站了起来。
迟轻羽瞥见碧衣慌张的神情,方才的严肃不由缓了些。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迟轻羽对碧衣道。
碧衣点头,示意迟轻羽问。
“你妹妹……应该是你亲妹妹吧?她在被人买出去之前,是不是也在楼里干活……?”
虽然说得有些直接,但这已经是迟轻羽能想到最委婉的询问方式了。
碧衣沉默了下,但很快的摇头,道:“没有,她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从来没有让她见过客人,不过她现在的夫君,倒是来过我们这里一两次,后来两人成婚后,就再未来过。”
“那就对了。”迟轻羽了然,虽然很不想告诉她们这个消息,但迟轻羽还是得说出来,毕竟是被请来帮忙的,“你妹妹,得病了。”
碧衣愣了下,刚想说她知道妹妹得病了,但是联合之前迟轻羽说的话,碧衣猛地震住,不可置信的看着迟轻羽。
迟轻羽知道这其实挺难接受的,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道:“其实我方才问你那些话,只是想确认你妹妹这病是从哪来染上的,现在清楚了。”
闻言,碧衣咬牙,一拳打在桌上,咬牙切齿,“这个畜生!”
迟轻羽不知该怎么开解她,只是无声的站在那里,等着她自己做决定。
小桐没有听明白两人对话的意思,一脸茫然的看着碧衣发脾气,想要劝解碧衣,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气归气,碧衣还是没有忘记正事,她看了一眼屋内,问道:“那……那还有救吗?这病……我听说这病是会死人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