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已禁,一辆马车被拦在宫门口。
“干什么!啊!是谁急慌慌的求着请我来瞧病的?啊!我扔下饭碗就一路狂奔赶了过来呀!你们俩是哪根葱啊,你们知道拦着我的后果么!五马分尸凌迟处死!”当归扯着破嗓子吼声响彻半条街。
显然,守门侍卫早已见惯了各种气急败坏,沉默的看着一言不发,视若无睹。
当归在身上摸了个遍才找着金牌,一把举到侍卫的脸上,侍卫一脸平静的查探过身份后才让开道路放行,车子很快出发,一路向内宫的方向疾驰。
一位宫女早就在殿门口候着了,看到当归匆匆赶来,脸色一喜,急忙迎了上去,顺手替当归搭把手把药箱拿好。
“您可算是来了,太后可是等有好些时候了”
看到华丽的宫殿已经近在眼前,当归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跟着她往里走,脚步虽然慌张,却丝毫不显慌乱。
“有劳你了,不知皇太后现下怎么样了?”当归一边走一边在怀里翻找些什么。
宫女扫一眼眼前这个穿着打扮和平常大夫相比明显迥异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小声回复:“不过还是之前的样子,总说头疼,目眩耳鸣,手脚酸疼无力,吃不下睡不着的。药方换了多少了,总是没见什么效果。”
一看当归就是一个没什么架子的人,对待她们这些下人,在宫里这一点实属难得。
凭着良好印象当归又趁机打听了皇太后的日常起居和习惯,病情果然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不过还是要慎之又慎,思索着等会儿面对皇太后时应该如何回应。
当归很快就被引到了内室,宫女看着他进去后,便悄悄的退了下去。当归垂首行礼,“草民当归给皇太后请安。”
皇太后挥了挥手,抬眸看了他几眼,“起来吧。”
当归起身开药箱搭脉,一气呵成,一副严肃恭敬的模样。
虽然他在宫外放荡不拘,性格欢脱,面对谢启然也好迟轻羽也罢,都是一个老顽童的样子。可是在面对皇太后时,他不能够放肆。
皇太后观察了之后,面色柔和了不少,“可有什么办法解了哀家这浑身痛目眩耳鸣的毛病?今日头痛的愈发厉害了。”
“是”当归恭敬地开口,确确实实原原本本的把医术上的看到的那些医经道理给说了一遍,尤其说到病因病情的方面时,语调坚定语气沉着。
这些事情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了,就算他不说,明眼人一看也能知道。
不过…关于劝诫皇太后彻底改掉几十年的老习惯和脾气性格这件事情,当归斟酌了一下,还是压了下来,没有说出口。
皇太后听得满脸黑线,等到当归话音落下才开口,似乎有些厌烦,“你的意思是,哀家这病没得治了?”
“.……”这病情来势汹汹,看皇太后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就知道了,是积重难返的趋势。
皇太后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这一次,恐怕……看来自己身后的事都要开始处理了,耽误了,不知道要多出来多少麻烦。
“皇太后”当归顿了顿,还是开了口,小声的说道,“您的老习惯,确实需要改一改了。”他这话是担着一定风险的,这已经算是明白指出……皇太后的生活习惯是错误的。
病了这么许多日子,太医们也或明或暗的暗示了多次,皇太后心里此刻也是懊悔的,倒是不介意他这么直截了当的说了。
反而开口询问,“哀家知道,可是这么多年了,怕是不好改回来了。”
“草民倒是有个主意,将药草混合棉絮等做成药枕,或许会略微舒心一些。”
皇太后一愣,听到当归的主意,立刻来了精神,“哦?果真对病情大有裨益?”
“苍术、艾叶、吴茱萸、肉桂、砂仁、白芷、薄荷、辛夷和院至远志,能阵痛解热、疏肝解郁、通关明目,太后常闻此物头痛眼花之症当可慢慢消减。”
皇太后眉心一跳,嘴角划过一丝满意,听起来这主意确实不错。当下便有人退了出去,按照当归的说法去准备。
这药枕果然是很绝妙,闻起来很是清新提神,点点头,拿着药枕仔细的查看,似乎对这个药枕很是满意。
只不过……
“只要这样,就能药到病除,能够安枕无虞了?”真的就这么简单?
“这确实能够将病情做一些缓解,让太后舒心解郁,当然是不能马上药到病除的,只是药石这些,太医们开的方子确无大碍。太后还需按照方子,多加调理。”这个病绝对不是汤药就能够解决的,否则整个太医院那么多人也不会这么久,只能眼看着皇太后病情日益严重却束手无策,让他来瞧病了。
果然,皇太后揉了揉眉心,看来她要赶紧见见谢启然了。
“诏谕发出去了么?回来人怎么说?何时能到?”这才是她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关于这一点,宫女们表示很无奈。
“去的人此时应该是已经到了,只是快马加鞭最快也要再过一两日才能回来,现在消息还没送来。”
皇太后抿着唇,一言不发,许久才挥了挥手,“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有空多来宫里两趟。难得能有这么奇巧的东西,以后有了好的法子,也多说与我听听。”
当归点点头,“是,我倒是觉得还有一人,一道精湛,一身医术犹如鬼斧神工。若是她在,或许能有办法。”
“哦?”皇太后微微抬眼,“何人?”
“毒医圣手。”
“太后,这个人奴婢们听说过。确实挺神的,很多不治之症都被她很轻易就治好了。有当归大夫推荐,保准没错了。”
一旁的宫女一听到迟轻羽的名号就忍不住激动地说起来。
既然如此,皇太后也就同意了当归的提议。
见皇太后也没有别的吩咐了,当归便悄声离开了房间。
一回府,转身便跨进了丹园。
“继续这样下去,等主子回来,就不是探病就要改戴孝了!”嘴上说着,手里却将各色丹药一一精心装好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