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放心。”
迟轻羽给云霁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又从袖中掏出了几张薄纸,递给阿嬷。
“劳烦阿嬷按照这个药方取药煎好,冷却后兑上冰水送过来,公主需要冰浴。”
“是,老奴这就去!”
阿嬷小心翼翼地接过药方,眼里写满了感激。
“公主可有醒过?”迟轻羽一边往内室走,一边询问病人状况。
“夜里醒来过两次,也昏天黑地的吐了两场,这会儿还在睡着呢。”
云霁一一对答如流,从眼下的阴影来看,昨夜这位大皇子应是在云苓的床前守了一整夜的。
两人进来内室没有多久,阿嬷就领人抬着浴桶进来了,苦涩的药味夹着阵阵冷气瞬间萦绕到鼻尖。
“迟姑娘,您要的冷浴已经备好了。”阿嬷垂手,等待着下一步的吩咐。
“有劳。”迟轻羽含笑点头后,又转向了云霁。
“大皇子,公主冷浴不方便有男子在场,还请大皇子回去休息会儿吧。”
言下之意,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放心回去休息吧。
“那就有劳迟姑娘了!”
最后看了一眼床上娇小的身影,云霁按下满目的担忧,迈起大步离开了院落。
“公主醒醒……”
重重帏帐后云苓依旧陷在昏睡之中,阿嬷来到床前不忍地轻唤道。
“无妨,不必强行叫醒她。”
迟轻羽制止了阿嬷的动作,随即掏出银针,在云苓身上几处各扎了几针。
为保稳妥,第一次冰浴还是先护住她身上几处重要的脉络吧。
抱起小公主放入浴桶中,迟轻羽才惊觉这个小姑娘轻的竟如羽毛一般,顿时母爱的光芒又被激发出来了。
浴桶里的药水明明是十分冰凉的,可泡在药水中云苓的身体却愈发滚烫,额头和鼻尖纷纷沁出了大量的汗水。
“母后……阿嬷……皇兄……”
迷迷糊糊中小公主竟开始了呓语,神色由痛苦变得委屈,然后便见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滑落。
阿嬷哪里见得这种场面,当下也跟着抹起了眼泪,搞得迟轻羽的鼻子也酸酸的。
直到冷水换过了三遍,云苓的体温才终于恢复了正常,呓语也停了下来,迟轻羽示意阿嬷,“今日可以了,只是要想完全解毒还需要连续冰浴五日。”
给小公主重新换上干净的衣裳,又煎了副药喂了下去,云苓的小脸才终于重新见了血色。
“迟姑娘大恩大德,老奴无以为报,来世愿做牛做马偿还姑娘恩情!”
迟轻羽这边刚舒了口气,就见阿嬷扑通跪到了自己面前。
“阿嬷快请起,治病救人乃是医者应该做的。”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那么久了,迟轻羽还是不习惯这种动不动就跪下的礼仪。
“阿……嬷”
床上忽然响起一道细微的嗓音,轻的仿佛是人的错觉,是云苓终于醒了过来。
“公主,阿嬷在这呢!”
阿嬷愣了一瞬之后,忙扑到床前,一时又惊又喜地连眼泪都忘了擦。
“阿嬷,我这是怎么了……”
一直昏迷的小公主还不知道自己中毒了的事,只觉得浑身绵软无力。
“公主,您中毒了……呕吐不止……可吓死阿嬷了,不过不怕,这位迟大夫已经为您解毒了,还有,公主醒了,老奴要快点通知大皇子,大皇子还在担心着呢……”
阿嬷一时太过欢喜,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迟大夫……”
小公主茫然的视线转过来,在迟轻羽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忽然意想不到的绽放出一个灿烂笑意,这一笑,仿佛窗外的花都开了。
“迟姐姐可真好看……”
谁会想到这位小公主抓的重点不是自己中毒了,又解毒了,阿嬷很害怕,皇兄很担心……反而把注意力放到迟轻羽身上去了。
“小公主更好看。”
迟轻羽发誓,小公主这一笑,她顿时连认干女儿的心都有了……
阿嬷欢喜地去通知大皇子公主醒来的事了,内室里只剩下迟轻羽和小公主二人。
云苓睁着大眼睛好奇地在迟轻羽身上看来看去,迟轻羽也始终浅笑着配合云苓的眼神打量。
“想喝点水吗?”
对于已经做了好几年娘亲的迟轻羽来说,跟小孩子相处起来毫无压力。
“好!”
云苓点点头,在迟轻羽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小口小口地啜着迟轻羽喂的水。
“其实我以前是特别想要个女儿的,却没想到老天给了我一个儿子,但儿子也很好啦!”
依稀在云苓身上看到了小景的影子,迟轻羽周身的气质都柔和了下来。
“迟姐姐……也有儿子了?”云苓咽下最后一口水,有些惊奇道。
定王哥哥有儿子,迟姐姐也有儿子了,难道这个国家里长的好看的人都要早早的生孩子吗?
“嗯……嗯?”
迟轻羽点了一半的头突然顿住了,为什么是“也”,难道不应该是“都”吗?
“没事,苓儿只是有些惊讶而已,那迟姐姐的儿子叫什么名字?他长的好看吗?”
一提到长相问题,云苓的眸子里顿时流光溢彩。
“他呀,叫小景,长的和你一样好看。”
接着迟轻羽又软着声音毫不吝啬的跟云苓分享了许多小景小时候的趣事。
于此同时,医馆内正静心练字的小景猝不及防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等到云霁进到内室的时候,便见床边这一大一小两人已经熟悉到如同多年好友一般了。
“好了,时辰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明日再来为公主解毒。”
见云霁进来,迟轻羽起身,一一向大家道别。
“迟姑娘,我送送您吧!”
不料云霁也跟了出来,实实在在地将迟轻羽送到了府邸的正门口。
“大皇子可是还有事要说?”临踏出府门之前,迟轻羽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
其实在路上她就留意到了云霁欲言又止的神色,想必是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她就先张这个口了。
“迟姑娘为苓儿解毒已是劳心费力,本不该再麻烦姑娘,只是云霁在此人生地不熟,实在不知该寻谁帮忙了。”云霁微愣之后便低了头,眉宇之间确实可见困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