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妃看的莫名其妙,问道:“什么原来如此?你到底在说什么?”
“母妃,您有所不知,这一趟去西郊猎场,父皇对老三就特别反常!”赵清时一脸激动,迫不及待地跟陈贵妃分享自己的新发现,“一来一去的,父皇都让老三跟自己共乘一架马车呢!不仅如此,父皇明显显对老三格外关心,咱们其他几位皇子加起来,都比不上老三!儿臣这两天还因为这个一直吃味儿呢!如今想来,父皇这如此反常的态度,不正好跟母妃说的一样?!”
“母妃真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陈贵妃对春猎的事儿,还真是不大清楚,这时候听赵清时这么一说,顿时亦是面露惊讶:“万岁爷当真让三皇子与自己共乘一驾马车?”
赵清时使劲儿点点头:“是啊,来去都是的!父皇亲口叫老三上车的!”
陈贵妃的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万岁爷对三皇子如此特别、厚爱,甚至都超过对大皇子的偏爱了,要知道,大皇子可从来没有做过万岁爷的马车,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陈贵妃还跟四皇子条理分明地分析,但是这时候却又心乱如麻。
万岁爷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对三皇子异乎寻常地看重与偏爱,到底是因为他器重看好三皇子,还是就像她说的那样,是因为觉得亏欠,才会下意识表现出来地弥补?
若是前者的话,那就说明,万岁爷对三皇子还是心存期许的,想要将三皇子留在身边的,那样的话,三皇子就还有可能问鼎大位,可若是后者的话,那就说明,万岁爷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三皇子外放出京了。
可是三皇子可是帝后嫡子,且身子骨又不好,万岁爷又怎么会舍得将三皇子外放出京呢?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不止她发现了三皇子的秘密,万岁爷也发现了,他知道如今的三皇子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三皇子,已然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为了免于有损天家颜面,也为了保住三皇子这个儿子,所以万岁爷下定决心将他外放出京。
对,肯定是这种可能!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又能说明一个问题,万岁爷想永久保住三皇子的秘密,这样也是在变相地保住皇后的秘密,免于后宫动荡……
想到此处,陈贵妃眼里满是冷峻不甘。
皇后那贱妇先是妄图掌控皇子,后来又一直掩盖三皇子杀人嗜血之可怖罪行,桩桩件件无不罪大恶极,换到二一个身上,皇后便就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但是皇上却丝毫没有降罪皇后的意思,甚至还千方百计地想着保住皇后的后位。
凭什么?
那个心毒手辣的贱妇,凭什么值得皇上如此厚待?
就因为那贱妇给万岁爷寻摸了一个酷似元后的小贱妇?!
……
陈贵妃一时都恨得牙根儿痒痒,不过赵清时却并没有发现陈贵妃的异样,他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之中:“若是真如母妃所言,那父皇肯定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儿臣留在京师,却要将老三外放出京了!哈哈哈!父皇真是英明!真是痛快!哈哈哈!”
陈贵妃心情糟糕,这时候,只觉得赵清时笑声聒噪,当下便就出言呵斥:“就算万岁爷正要留你在京师,又能如何?京师可不止你一个皇子,大皇子二皇子可都在呢,二皇子就罢了,难不成你竟以为在万岁爷跟前能比得过大皇子?呵,倒是秦王当初也被留在了京师,你却看看,他又有什么造化?照本宫看,秦王只怕就是你前车之鉴!”
赵清时直接就懵了,好端端地母妃怎么就变脸了?饶是打小就知道母妃是个喜怒无常的,但是赵清时此刻还是倍感愤怒,毕竟他又不是小孩儿了,眼瞅着就要封王了,母妃竟然还动不动就对自己撂脸,实在很让他恼火。
赵清时的面色顿时也跟着不好看了,赶着这时候,锣鼓点响起,戏子们又开始粉墨登场,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的热火朝天,台下,娘儿俩的脸一个比一个难看,从始至终,谁都没有笑一下,搞得台上的戏子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一场戏唱下来,个个都汗流浃背。
听罢《九里山》,陈贵妃跟赵清时谁都没心情再听别的,赵清时也懒得在陈贵妃这里受气,便就起身告辞了,陈贵妃摆摆手并没有心情留儿子吃饭,一个人坐着生闷气,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天黑,然后就听到了一个让她更加怒火中烧的消息。
“什么?你说芳佳那贱人又去见万岁爷了?”听罢宫人禀报,陈贵妃气得脸都扭曲变形了,吓得那宫人都忍不住倒吸凉气,心中纳闷儿。
从前就算是芳佳最得宠的时候,陈贵妃听闻也不过是讥笑两声,并不把芳佳放在眼里,但是如今,陈贵妃却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将芳佳给撕成碎片的架势,实在吓人。
“是,芳贵人刚刚去了御书房,奴婢亲眼瞧见,”那宫人磕磕巴巴地道,“这程子,万岁爷对芳贵人是淡了不少,但是也不知道今天是为什么,芳贵人这、这一进去便就没出来,应该是被万岁爷留……留下侍寝了。”
陈贵妃怒火中烧,蓦地抓起手边的茶杯就狠狠摔在了地上,顿时满地狼藉,那宫人吓得忙不迭跪倒在地,大气儿都不敢喘。
陈贵妃运了半天的气儿,好不容易才勉强平复下来,然后又问道:“可发现芳佳那贱人今天有什么不同?”
那宫人想了想,然后答道:“回娘娘的话,芳贵人今天的装扮比从前似乎……优雅端庄了一些,瞧着气质也跟以往不同。”
陈贵妃闻言不由冷笑,心中暗道,果然是皇后那贱人一手调..教,想来是要借着芳佳那贱人抓着万岁爷的心呢!
真是痴人说梦!
可是……若有万一呢?
万岁爷现在可不就一门心思地维护皇后跟三皇子吗?
不行!
她绝对不允许!
……
承元二十七年三月十八
皇陵。
冬去春来,原本萧瑟荒凉的皇陵,这时候也变得满目新绿、生机勃勃了起来,每年这个时候,秦王免不了都要去打猎的,今年人在皇陵,难免就有些束手束脚了,不过他向来也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所以这一天一大早,便就带着一队行宫里的侍卫,直奔三十里外的燕山而去。
“殿下,您擅离皇陵,只怕万岁爷知道了要动怒呢!”虞初心嘴上这么说,不过却并没有阻拦秦王的意思,反倒策马与他并驾齐驱,亦是一身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