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暄闻言蓦地就站了起来,盯着那侍卫:“你说什么?”
那侍卫被赵清暄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就低下了头,再开口声音也变小了不少:“回主子的话,卫老国公突发恶疾,病……病得极重。”
赵清暄一颗心立时就悬到了半空,他蹙着眉想着之前那次在卫国公府跟卫老国公的不欢而散,当时卫老国公纵然生了大气,甚至还对他动了手,但是卫老国公的身子骨却是没有问题的,怎得这个时候却冷不丁地就病倒了?
孙少阙忙得上前凑到赵清暄耳畔道:“启禀主子,属下刚才送秦王入宫的时候,听闻卫老国公当时也在宫里面圣,属下先一步回府复命的时候,卫老国公还没有离开呢,这还没过去多久呢。”
赵清暄喃喃道:“也就是说,他是在入宫面圣之后才突发的恶疾。”
“应该是这样没错,”孙少阙轻轻点点头,一边打量着赵清暄的面色,一边小心翼翼说出自己的猜想,“只是不知卫老国公是在回到卫国公府之后才突然病倒的,还是在宫里头的时候,便就已经……身感不适了。”
孙少阙这话说的再委婉不过,什么在宫里的时候身感不是,还不是在疑心卫老国公在宫里头中了毒,至于是谁有这样天大的胆子、竟然在卫老国公面圣的时候给他下毒,孙少阙自是不敢直言的,可是赵清暄却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当下赵清暄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若是第一种可能的话,那想必是卫老国公在宫里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会突然抱病,若是第二种可能的话……
不管是那种可能,都必然跟万岁爷有关。
所以在卫老国公面圣的时候,御书房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万岁爷又跟卫老国公谈了什么?
想到此处,赵清暄的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他直觉万岁爷跟卫老国公的此次交谈应该跟他有关,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反正这个直觉就是很强烈。
赵清暄不想继续一个人胡思乱想下去,此刻,他迫切地想知道迷雾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当下赵清暄不再耽搁,抬脚就径直往外走。
孙少阙忙不迭就跟了出去:“主子,您这是要去哪儿?”
“卫国公府。”赵清暄沉声道,他打定主意,这一次,他必须要从卫老国公嘴里抠出真相。
那个或许秦王早就心知肚明、却一直对他隐瞒的真相。
……
只不过,赵清暄到底没有见到卫老国公,卫国公府的老管家亲自守在大门前,将赵清暄硬是拦在了门外。
“王爷请留步,老太爷突感不适,郎中吩咐老太爷需要静养,老太爷亦已下令,任何人不许前往探视、搅扰,还望王爷能够理解。”老管家恭恭敬敬对赵清暄道。
赵清暄沉着脸盯着面前拦住自己去向的老家伙,冷声道:“凭你一个狗奴才也敢阻拦本王?是嫌自己活太长了不成?”
“王爷何出此言?奴才又怎么敢阻拦王爷?奴才万死亦不敢当,”老管家闻声下跪,态度却仍旧不卑不亢,“奴才不过是尽一个奴才的本分,谨遵老太爷吩咐,并不敢阻拦王爷,只是奴才斗胆恳请王爷能够听老太爷一言,切莫在这个时候惊动了王妃。”
“不若王爷先请回,等老太爷身子好些了,想见王爷的时候,王爷再过来也不迟。”
听老管家提到了王妃,赵清暄的面色更沉了,不过却到底没有再坚持要进去见卫老国公,他冲老管家一声冷哼,然后不再多言,转身重新上马。
“主子,咱们现在是……回府吗?”孙少阙跟在后面,小心翼翼询问。
赵清暄冷着脸,没有回答,孙少阙也不敢再多嘴,默默跟在赵清暄的马后,然后,就一路跟着赵清暄来到了……秦王府。
主子怎得又想着来见秦王了?
是跟秦王在娘娘庙说的那句话有关还是想跟秦王打探方才御书房里头庆幸?
孙少阙拿不定主意,只能默默跟上。
……
秦王前脚才回到秦王府,后脚便就听下人禀报,说是安王来见。
秦王倍感意外,一边叫人去请赵清暄进来,一边还跟虞初心感慨道:“安王这消息还真是灵通,我这才出宫到家,他这就找上门儿来了。”
“想来安王是听了孙少阙的禀报,”虞初心道,一边又问道,“殿下,您说这个时候安王掐着点儿地登门所为何事?难不成是来跟殿下把酒叙旧的?”
秦王摇摇头,笑道:“只怕不是,我猜安王应是在卫老国公那里吃了闭门羹,所以这才不得已退而求其次来本王这里呢。”
“属下也是这样想的,”虞初心点点头道,一边又好整以暇看着秦王,道,“主子怎么看待卫老国公这一次的突然暴病?”
秦王回想着方才在宫里跟卫老国公见面的场景,挑了挑眉:“是不是真病,还真不好说,那老头子的身子骨的确是算不上好,且年岁也不小了,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儿,可不管卫老国公是真病还是假病,只要他病重的消息一传出,那卫氏一门在外的子孙少不得就要回京侍疾尽孝了,甚至是……奔丧呢。”
虞初心闻言不由一声叹息:“主子,您说卫老国公若是当真一命呜呼,不管是真的活到头儿了,还是想用自己的一条命换万岁爷心软,您说,万岁爷会不会真的心软呢?就此放过安王一家、对安王妃还有腹中孩儿亦是网开一面?”
秦王蹙了蹙眉,沉声道:“万岁爷的心又何尝软过?他的心若是能软的话,当年聿怀太子又如何会暴毙、而他又怎么能稳坐江山?不管卫老国公是否还对他抱以幻想,咱们却是不能了。”
虞初心咂摸出味儿来,朝外面瞄了一眼,然后小声问道:“主子这是打算……将真相告知安王殿下了?”
“万岁爷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对安王动手了,本王这个做王叔的哪儿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到底是看着长大的侄儿,本王能帮一把自然是要帮一把,”秦王叹了口气儿,轻描淡写地道,“到底是大哥留下的独苗儿啊,本王也该给他提个醒儿了。”
“殿下,安王殿下到了。”
“快请。”
很快,下人引着安王进来,秦王忙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着迎了上去:“是清暄来了啊?快进来坐,咱们可真是有日子没见了。”
“见过王叔,”赵清暄忙得冲秦王抱拳施礼,“听说王叔回来了,我就等不及来看王叔了,之前听说王叔在皇陵遇到刺客,我真是担心坏了,赶着就让少阙快马加鞭去保护王叔,如今王叔总算是平安归来,我这悬着的心也总算能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