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明点点头:“福伯这趟去京师,既要登门去给安王夫妇送贺礼,又要去看阿蛮,还得去视察王府在京郊的几处庄子田产,也是辛苦,不过他在京师最多也就待七八日,这时候应该在回嘉善的途中了,应该用不了多久便就能到了。”
“真是难为他老人家的,这么短的时间来来回回地折腾,”翩翩心里怪不落忍,一个周嬷嬷,一个福伯,都是一门心思侍奉她跟赵清明,翩翩自然也要为福伯做打算,想了想,翩翩看着赵清明,问道,“福伯多大年纪了?”
赵清明道:“七十有二了。”
那也就只比周嬷嬷小了一岁呢,翩翩点了点头,想了想,然后试探着询问道:“说起来福伯这也上了年纪了,虽然如今腿脚还算利索,可是老人家到底还是需要好生将养保重的,也得少操心,尤其是福伯这样已经操劳大半辈子的了,也是时候让他老人家享享清福了,却不知福伯可还有家人在吗?”
翩翩自嫁到宁王府之后,便就没见过福伯的家人,也没听福伯提过,翩翩以为就跟周嬷嬷是一样的情况,福伯的家人或许都在老家。
赵清明却摇摇头道:“福伯孑然一身,终生未娶,所以并没有家人。”
说句不合适的话,赵清明跟翩翩就算是福伯的家人了。
翩翩闻言,也没有觉得多诧异,京中有的是福伯这样一门心思侍奉主子、终身不娶不嫁的忠仆,当然,心里对福伯的感激也就更多了一分。
想了想,翩翩道:“那要不然这样吧,待福伯回嘉善之后,便就让福伯亲自挑选一个接班人,由他亲自带一带,一方面能够给他分担,让他轻快些,另一方面,他自己选中带出来的人,不管是咱们还是福伯自己也都能放心。”
赵清明也是这样想的,当下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想好了,把前院的偏院直接赐给福伯,留着他居住养老,至于后院的偏院,你也可以留着赏给周嬷嬷。”
“殿下想的还真挺周到,来,我替福伯周嬷嬷谢过殿下啦,”翩翩挺高兴,笑着捏了个荷花酥递给赵清明,笑着笑着又是一声叹息,轻声道,“真希望以后别再……发生那起子让人惊心动魄的事儿了,咱们就这样安安生生地过活。”
这只怕……是难呢。
赵清明一边吃着香甜的荷花酥,一边在心里默默叹息。
……
夫妻两人正在房中说话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属下冯贺,有事要见殿下。”门外传来冯贺的声音。
翩翩跟冯贺一向没什么交集,每每冯贺来见赵清明的时候,翩翩都会主动回避,这一次也是一样,随即便就站起了身,跟赵清明说了一声之后,便就径直朝后门走去,又去花园里头挑花枝去了。
“进来。”直到翩翩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赵清明这才开口。
“是,”冯贺道,这才推门进来,行至赵清明面前,躬身行礼,道,“属下冯贺,见过殿下!”
“什么事儿?”对冯贺,赵清明一直都是开门见山,绝不啰嗦。
冯贺躬身道:“启禀殿下,之前派去凉州送信的侍卫刚刚已经返回王府了,属下特地过来禀报主子一声,主子的亲笔信已经送到了地儿了。”
什么地儿?
自然是那位传说中的莫神医的家里了。
赵清明闻言,顿时就坐直了身子,忙不迭询问道;“那位莫神医人在哪里?可就在凉州吗?”
冯贺摇摇头,道:“回主子的话,那侍卫从凉州那里打听得知,莫神医从去年下半年便就离开凉州了,跟以往相同,都是去外地游历了,莫神医此人随心所欲,行踪不定,所以没有人知道他这一次去哪儿,又是什么时候才能回凉州。”
那就只能等下去了。
赵清明闻言,不由觉得失望,冯贺明显也是看出来了,又忙地道:“主子放心,咱们的人已经在凉州安排好了,待莫郎中一回到凉州,咱们就能得到信儿。”
来找莫神医求医问药的可不少,但是寻常百姓又怎么能跟王爷比?有柳郎中的引荐信自是不错,可是别的地方却也得下功夫,那侍卫不便透露身份,却是花了重金,不仅给莫家送了几百两的名贵药材,还偷偷给莫家邻居塞了不少银子,让莫神医一回来,便就通知嘉善这边儿。
赵清明点点头:“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殿下谬赞了,”冯贺忙不迭道,顿了顿,冯贺又有些踟蹰这道,“殿下,此次在凉州,那侍卫打听到,经常有人登门找莫神医求医问药,不过莫神医的名头也就只限于西北,所以登门求医问药的也都是凉州以及周边郡县的人,最远也越不过陕西,可是前一阵子却有京师那边的人登门找莫神医。”
赵清明心中一动:“你觉得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冯贺的确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也说不上来,这时候被赵清明这么一问,冯贺更加踟蹰了,想了想,然后含糊着道:“属下也说不清,属下只是觉得京师的人就算是求医问药,也不会是大老远地去凉州。”
是啊,京师可是天底下最富贵繁荣的地界儿,天子脚下,更是云集了大夏一流的郎中,莫说是京师人,便就是外地人,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怪病重病,想要求医问药,那第一个能想到的,便就肯定是去京师了,京师人就更别说了,又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去凉州……这个对京师人来说听起来都陌生荒僻之地呢?
所以,冯贺觉得不对劲儿也不是没有道理。
赵清明也觉得奇怪,不过怪不怪的,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赵清明也没有多想,转而就抛在脑后了。
……
是夜。
京师,邓府。
赵清明觉得这桩怪事儿跟他没有关系,可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邓渊邓大人却并不这样认为。
“宁王的人真的去了凉州?”
邓府书房里头,邓渊一脸阴郁看着对面的侍卫,冷声问道。
“回主子的话,咱们的人看的不错,的确是宁王府的侍卫,在京师的时候,还曾见过,所以一定不会认错,”那侍卫躬身禀报道,“而且那宁王府的侍卫是乔装打扮去的凉州,并没有以真正身份示人,去凉州的目的,便就是打听莫神医的下落,不仅如此,那人还顺着莫神医的下落又打探了都有哪些人来寻莫神医,所以便就打探到了咱们邓府的头上。”
所谓打探到他们邓府的头上,其实也是他们自己做贼心虚,人家宁王府的侍卫不过是随口打听,想确认一下莫神医的虚实,没得又是个欺世盗名之辈,倒是打听到竟然还有从京师千里迢迢过来找莫神医寻医问药的,可是哪里就能联想得到是邓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