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忽略了这个事实,或许是他不愿意去联想。
程家轩想通了这个环节,如坐针毡,站了起来,开始背着手,来回踱步。
忽然,他停下了步伐,锐利的目光直射程绍臣,口气冷沉:“这些天,你确定简然真的一直在A市吗?”
他私心觉得简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可除了她,别人不太可能不动声色做到接近简方舟。
程家轩甚至自负地想:简方舟要是真认识这种厉害的人物,当初简氏也不至于破产得这般快,人家不会眼睁睁见死不救。
程绍臣被父亲那凌厉的目光注视得有些心虚,可他清楚这个时候他不能暴露端倪,因为父亲已经开始怀疑其简然了。
父亲针对的人,肯定是没好下场的,虽然他相信简然是无辜的,可父亲要是先入为主认定简然有问题,那自己跟简然之间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关系又要一落千丈了,他不能眼睁睁坐以待毙,而束手无策。
过去,他对简然没感情,所以能置之不理,如今他真心想跟简然白头偕老过一辈子,他自然不能冷处理。
“当然,我们不是一起回来,简然要是知道了,她难道还会这么淡定吗?”
“还有爸,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怀疑简然呢?”
“即便简然真的知道,你也不该用这样审犯人的语气审问她,她是你儿媳妇,不是你办错事的下属。”
程绍臣开始察觉到父亲的不对劲了,觉得父亲对这事,过于执着。
程家轩没想到儿子心思这么敏锐,是他暴露了太多细节吗?
他可不想绍臣知道太多,也不想绍臣去追寻昔日内幕,于是解释道:“我是关心则乱,毕竟方舟入院当初是我送进去的,现在出了事,我是最着急的。简然到底是年纪太小,我怕她听了旁人的蛊惑做出了无法原谅的事情。医院那边,我翻来覆去查,没有任何征兆,而简然却偏偏在前些天雇了个女护工,这个女护工或许是知道些什么,可简方舟下落不明后,这个女护工却不在国内,出国旅游去了,也太凑巧了点。”
“绍臣,我知道你护着你媳妇,我就怕你媳妇跟别有用心的人来往,害了方舟啊。”
程家轩语重心长劝道,“你也该旁敲侧击多问问,你在国外那么久时间,简然私底下交了多少朋友,你真的清楚吗?”
程绍臣之前立场还坚定的,听了程家轩这番话,又开始松动了。
他对简然私底下结交的朋友到底是知之甚少,对她了解程度太浅了。
“爸,我会问她的,你继续查,我也找人一起查,可你还是不要直接问简然了,万一她一窍不知,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误会她就不好了。她现在就一个人在我们程家,势单力薄的,还会以为我们欺负她呢。那个你说的女护工,或许是有心之力利用了简然,瞒天过海,简然要是知道,肯定承受不了。她对她父亲的感情之深,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要是她知道她自己无意间成了帮凶,我真担心她会崩溃。”
程绍臣苦口婆心争取父亲的退让。
程家轩闭了闭眼,沉吟片刻,“那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要是你那还一无所获,别怪我不给简然缓冲期的期限了。至于她要去医院的话,我是不会拦着的,你自己去费心。”
程家轩说完,就挥了挥手,让程绍臣出去了。
简然等了半天,等到了程绍臣出来,但是却没有等到程家轩喊她过去。
她不由有些失望,她还想跟程家轩正面接触。
程绍臣的阻拦,真的是多此一举,可她又不能怪他自作主张。
简然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一旁的程母忍不住出声:“然然,你叹什么气?绍臣被他爸喊去,你是在担心他吗?虎毒不食子,他爸顶多嘴上说几句,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程母对程家轩还真的是放心,简然表面上“嗯”了一声,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程母实在活得很失败,将来还会证明她的这段婚姻就是一个笑话。
程绍臣很快过来了,他先是跟程母打了声招呼,就拉着简然回房。
在程母意味深长的暧昧目光目送下,简然跟程绍臣回了卧室,程绍臣关上了门。
程绍臣酝酿了下,问:“然然,我之前以为我们会在A市耽搁几天的,所以我提前给我助理放了假,现在不好再临时把他召唤回来,你明天开始,能不能顶下她的职位呢?来帮我几天,等她回来就行。”
简然眼珠子转动了下,“难道你只有一个助理吗?”
她记得龙霆骁就有好几个助理的,最常见的自然是他倚重的特助季默了。
程绍臣到底有几个助理,简然还真没关注过,不过他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阻止自己去医院探望爸爸。毕竟,按正常发展而言,她明天必定要去医院的。如果她去了医院,父亲出院这事就瞒不住了。
比起程家轩来,程绍臣多少心还没坏,还有点人情味。
可惜,她不再是过去那个盼着他能回心转意的简然了,她也不再是那个把程家当恩人的简然了,程绍臣的好意,她领不了情。
“就一个,我不喜欢人多,能做事的,一个能顶好几个。”
程绍臣言简意赅解释道。
简然点头,看来是相信了,他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了。
躺在床上,简然心想,明天能光明正大去程氏,也是一个意外收获。
临睡前,她给龙霆骁发了一条微信,“平安,明后天不回。”
龙霆骁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书房开视频会议,他原本淡然的脸色,瞬间乌云密布,吓得正在滔滔不绝发言的那个公关部总监差点词穷,绞尽脑汁回想自己刚才那句话那个字踩了雷点。
龙霆骁想立刻给简然拨打视频电话,可考虑到她现在在程宅那个危险的地方,程绍臣也许就在她身侧,他不能轻易毁了她的精心布局,只能硬生生地吞下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