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刘佩就召唤来侍卫问道:“最近济南方向有消息传过来吗?”
侍卫说道:“有消息传来。已经放在大帅的书房了。”
刘佩打发了侍卫直接进了书房,果然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摞文件。刘佩批示完几份文件之后剩下了一份报告,这份报告就是济南方向关于蝗灾的报告。
刘佩打开文件之后细细浏览,心就往下一沉。这次蝗灾比他预想的要严重。他以为,蝗虫形成群落至少也需要十几天的时间,没想到他估计错误了。他回到现代不到十天的时间,济南府和兖州府周边的乡村已经出现了蝗灾的苗头。
乡民们已经努力在在想办法扑杀蝗虫了,但是蝗虫数量太多,收效甚微。至于官府方面则没有任何的动作。刘佩知道,就是官府方面有动作恐怕也来不及了。蝗虫既然出现在地表,那就是说他们已经从幼虫状态正在逐步转化成成虫状态了。在几天之内,他们就能完全长成成虫。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蝗虫大军将吞噬一切。
想到这里,刘佩立刻拉动房顶垂下来的绳子。绳子的尽头在侍卫房里,上面拴着一个铃铛。铃铛一响,侍卫们就知道是刘佩在召唤。
片刻之后,一名侍卫推门进来敬礼后说道:“大帅,有何吩咐?”
刘佩指着桌上的一堆文件说道:“把这些文件送到政务院。另外让方德刚马上来见我。”
侍卫上前拿起文件转出去了。片刻之后,方德刚推门进来。政务院听起来大气。但实际上只不过是紧挨着刘佩住处的一个小院子。毕竟刘佩现在掌握的地盘太少,不需要多少人。不过几天后,方德刚他们将会搬到琉球去,那里才是他们大展手的地方。
方德刚一进门就说道:“大帅你找我。”
刘佩说道:“归仁兄,赶紧进来坐。”
方德刚进来坐下,侍卫送上茶水就离开了。刘佩端起茶杯说道:“归仁兄,我离开这段时间,各个村子里面防治蝗虫的事做的怎么样?”
方德刚笑着说道:“已经都安排下去了!我虽然没有亲自去,但是我让我的侍卫走了一圈。他说各地执行的不错!说到这里,就得说大帅很是高瞻远瞩啊!”
刘佩笑着说道:“哦,为什么这么说啊?倒是难得听到你夸奖我!”
方德刚哈哈一笑说道:“大帅将那些残疾军人下放到下面当村长,当民兵教头
真是神来之笔呀!以往上头有什么命令,到了村一级的时候总是很难执行下去。那些村长和村中的睿老们,总有办法将你的命令改得乱七八糟的!但是我们派去的人就不担心这些事了!一板一眼做的都很好。我看他们还是将政令当作军令来听那!”
刘佩点点头说道:“这些人自的利益和我们息息相关。自然不会违背我们的命令。而且那些村长、睿老们就不一样啦!他们更多的是要考虑自己的利益和他们后人的利益。算了,不说这个。他们关于防御蝗灾的事做的如何?”
方德刚说道:“他们做的很好!每个村子晚上都会点起四堆火。每堆火有五个人负责守卫,防止走水。据我的侍卫说,刚开始点火那几天,那些蝗虫拼命的往火堆里跳,整夜都不停!直到他回来的时候,数量才少了许多。还有就是各村都养了鸡鸭,白天就将鸡鸭都放出去。有人引导着,一片地一片地的清理,据说效果也不错。而且鸡鸭都长胖了!”
刘佩说道:“就得这样干!蝗虫一旦聚集成群落,飞起来,那就遏制不住了!只能在蝗灾发生之前就要下手治理才行!以后每年要观察蝗虫的生长况,必须列为村长的必要工作之一。”
方德刚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回头我会安排下去。”
刘佩接着问道:“济南府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刘佩问这个问题,方德刚的脸色就严肃起来了。说道:“非常严重!”
刘佩皱紧眉头说道:“严重到什么程度?”
方德刚沉重的说道:“百年难遇吧!我们派去的人,问了很多当地高寿的农户,他们都说历年来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蝗虫!”
其实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蝗灾并不是说十几亿只,几亿只才叫蝗灾。其实小规模的蝗灾从来没断过。只不过是旋起旋灭罢了,没有被记录在史书当中。
中国国土之大,世间少有。所以各地的灾祸自然如同此起彼伏一般。听起来似乎是天灾不绝于耳,但实际上大部分的地区都是没有事发生。但是能进入史书的灾祸都不是小灾!放到小国上都可以灭国了!
刘佩叹了口气说道:“那官府可有动作?”
方德刚冷笑一声说道:“他们怎么会有动作?他们此刻正在大肆屯粮,和那些商一起祸害百姓那!大帅,你知道现在济南城里粮食是多少钱一石?”
刘佩一听就知道自然是不低的价格,就试探着说道:“五两银子?”
方德刚伸出手比了个手势说道:“八两一石!还是杂粮!”
刘佩听了气的一拍桌子大声说:“这些混账打算干什么?杀人吗?”
也不怪刘佩骂人。八两银子对于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那些小民来说,那可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很多人一年到头辛苦劳作,都挣不到二、三两银子。可如今粮价到了八两一石,让这些没有积蓄的小民如何生存?别忘了,此时蝗灾刚刚开始,粮价飞涨的时候还在后面!
方德刚说道:“另外,我得到消息,官府的粮库里面已经空了,一粒粮食都没有!恐怕不能赈济灾民了!”
刘佩惊讶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就算他们贪腐,也不可能将全部粮食都吞下去吧?”
方德刚说道:“我们恐怕都小看了这些人了!别忘了,前一阵子闻香教的贼兵起事,官府为了平贼,从库府里运出了大量的粮食供应军需。还向富户们借贷了不少。这几年秋收的时候陆续将粮食都还给了那些富户。再加大小官吏上下其手,库府里的粮食不空才怪呢!”
说道到这里,两个人都沉默了。两个人都被未来的可怕景像吓坏了。这一次,只怕是饿殍遍地,赤地千里啦!
过了片刻,刘佩沉声说道:“我们的人都派出去啦?人贩子那边沟通好了没有?”
方德刚说道:“没问题,这些事是我亲自抓的。一路上秘密设置了三个粮食屯驻点。沿途灾民吃饭的地方都在野外,不容易被人发现。海边的临时营地和栈桥也搭好了。人贩子那边也联系了一批,他们买到符合我们的要求的人,都会直接送往照方向。”
刘佩看看墙上的地图,叹息一口气说道:“没有好办法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方德刚也跟着叹气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然后就是两个人面面相觑无言。
之所以要搭建临时营地和栈桥,是因为这次从济南、东昌和兖州三府接引过来的灾民,不会全部带到胶州去。一部分的灾民会在兖州府和青州府交界处的地方直接登船出海,直奔琉球。从那里出海虽然海路变长了一块,但是灾民在陆路上就少走了一百多里路。也许少走这一百多里路,就会有很多人活下来。能坚持到琉球,那里将成为灾民的新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