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整个杭州城都笼罩在夜幕之下。
街道两旁的房舍内,透着朦胧的灯光。
策马行在路上,这里已经看不到多少曾经经历过战火的痕迹。
来到后院,王霄看到赵福金她们的小楼里亮着灯火。
暖暖的灯光透过窗棂,给院落之中添上一抹温馨的色彩。
挥手示意外面的丫鬟们不要声张,王霄上前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悄然走了进去。
蹑手蹑脚的走过花厅,来到内卧外面就听到里面扈三娘正在向赵福金抱怨。
“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肯定是被外面的狐媚子给勾住了。”
赵福金坐在床畔绣鸳鸯,她的女红做的很不错“官人不是这种人。”
王霄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嘁。”趴在床上的扈三娘撇嘴“姐姐你太惯他了。你想想他往日里是怎么折腾咱们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儿肯定都是从外面学来的。”
说到这里,扈三娘的俏脸染上一层红晕。好似回想起了王霄是如何折腾她的。
“让咱们这样,还让咱们那样。就连那儿都...现在城里富户商贾们天天请他去家里赴宴。我听说这些富商们家中都养着漂亮的婢女用来招待客人,现在他肯定是乐不思蜀呢。”
王霄竖起手指示意赵福金安静,一步步的走向床边。
扈三娘还在那里抱怨不停“当初在扈家庄的时候,他居然趁着醉酒...哼!我才不相信她是真的醉了。放着如花似玉的咱们俩在家里不来疼爱,自己跑出去喝花酒。等他回来,咱们都别搭理他。”
说了半天没听到赵福金的回应,扈三娘疑惑的转头看过去。
赵福金捂着嘴在一旁偷笑,而王霄却是绷着脸站在她的身后脱鞋子。
“你的抱怨可真多啊。今天我得让你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扈三娘下意识的就想要起身逃走,可惜她的动作没王霄的快。
王霄泰山压顶般扑了过去“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
房间内的蜡烛‘啵’的一声爆出一缕火花。
许久之后,扈三娘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姐姐,救我。”
“她是自身难保,谁也救不了你,好好接着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朱勔不断的宴请王霄,请他去赏花。
然后一再的邀请王霄出兵帮忙去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刁民。
王霄一直都是欣然赴约,不过一说到出兵就是头口上答应的妥妥当当,可实际上一个兵都没有出去过。
朱勔渐渐的也看出了王霄是在推脱,心头恼怒就不再请他赏花,还开始写呈条弹劾王霄。
再之后,从汴梁城来的天使到了。
旨意是给王霄的,要求他配合天使去搜查朱勔在杭州城的别院。
这简直就是把刀把子直接递在了王霄的手里。
这次王霄立刻就出兵了。
“安抚使,你这是何意!”
看着汹涌而入众多甲兵,朱勔气的面色铁青。
王霄摊手示意无辜“不关我的事,我是奉旨办事。”
天使过来给了朱勔政事堂的命令,表示要搜查他的别院。
朱勔感觉到了一抹阴谋的气息正在靠近,可眼下这个状况他根本无法拒绝。
好在他的别院之中除了有不少的银钱之外,并无什么违禁之物。他也并不怎么害怕。
“此事老夫定要上告君前,到时候绝不与尔等干休!”
朱勔气呼呼的甩下一句狠话,让开了身子默许甲士们搜查。
王霄是一点都不生气。
朱勔都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还与他争执个甚。
带队搜查的扈成隐晦的与王霄打了个眼色。看到王霄缓缓点头,扈成当即带着人冲了进去。
然后,就搜查到了违禁品。
“这...这...这不可能?!”
看着被送到眼前的众多违禁品,朱勔浑身都打着摆子,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有人陷害我!!”
违禁品之中包括了大量的书信,都是与方腊来往的书信。
此外还有龙袍,还有私自刻制的大周皇帝印,各种各样的大周旗帜,甚至还有划江而治的大周朝的新地图。
书信都是萧让模仿的,大印什么的都是金大坚刻制的。至于别的东西大都是从方腊的缴获里更改而来。
这些东西只是炮弹,真正要命的在于,此时掌控朝堂的王黼要打击眼看着就要再次复出的蔡京。而梁师成也与王黼一起携手干。
这才是要他朱勔命的主因。
洞察了这一切的王霄,只不过是顺水推舟送上了炮弹而已。
扈成上前禀报“将军,这些都是从后宅地库里搜出来的。”
“这不可能!”边上的朱勔急的直跳脚“地库里只有银钱!”
王霄笑着问扈成“有银钱吗?”
扈成摇头,无视了一旁那些正抬着沉重箱子往外搬的军士们“没见到什么银钱,只有这些东西。”
‘呼啦~~~’
几个军士不慎脱手,一个大木箱子摔在了地上。黄澄澄的铜钱洒满了一地。
王霄拿着一摞厚厚的交子递给天使“中贵人辛苦了。”
那太监捏了捏交子的厚度,满意而笑“不辛苦,都是为官家办事,咱什么都没有看到。”
朱勔能够从一介商贾爬到现在的位置上,除了溜须拍马的本事修炼到顶级之外,为人也是相当的聪明。
他现在终于是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王霄“你为何要陷害于我?我请你赏过花!”
王霄义正言辞的瞪着他“休要胡言乱语!本将岂会与你这种阴谋大逆的贼人一起赏花。你这是在陷害我!中贵人,你可要为我作证。”
那太监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咱什么都没有听到。”
“混蛋!我跟你拼了!”
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的朱勔,张牙舞爪的向着王霄扑了过去。
扈成抽出佩刀,用刀柄直接砸在了朱勔的嘴巴上。
当场就是鲜血与牙齿一起飞舞。
一群甲士冲了上来,围着朱勔就是一通拳打脚踢。不时还有骨骼断裂的声响传出。
王霄嘱咐扈成“从朱勔家中抄出来的东西,打包一份送到中贵人那里去。人家千里迢迢的来一趟不容易,总要带些土特产才好。”
那太监犹如老母鸡似的‘咯咯’笑“将军有心了。咱其实也挺喜欢这江南的土特产的。”
曾经叱咤风云,在江南让人闻之色变的朱勔倒台了。
朱家上下父子兄弟,子侄儿孙一个都没得跑,全都哭天喊地的被关进囚车运往汴梁城。
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非常凄惨的命运。
别的事情其实都好说。
看在能给自己弄来大笔钱财的份上,赵佶总是会对朱勔网开一面。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王霄给朱勔按上的罪名是谋逆。
赵佶可以原谅别的事情,唯有这个不行。
与方腊勾结,试图建立所谓的大周朝取代赵宋。
无论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只要那些证据到了赵佶的手上,朱勔一家的命运就已经是被注定。
王霄又发了一笔横财。
虽然分了那太监一笔价值不菲的土特产。可比起朱勔兄弟几个名下的那数十万亩的田地来说,那就是小钱。
曾经知杭州的苏轼,知杭州就是杭州府知府。他曾经说过“体问民田之良者,不过亩二千。”
意思就是说,当地田亩的价格是两贯钱。
那是元祐年间的事情,几十年过去了,江南又遭逢方腊兵灾。每亩地卖个三贯钱不成问题。
这就是价值百万贯的一笔收入了。
在朱勔家里还查抄出来大量的珍贵古玩字画,珊瑚珍珠什么的。
这些东西送到汴梁城去发卖,又是一笔巨款收入。
作为天下财富聚集之地的汴梁城,可是曾经出现过一颗走盘珠卖出数万贯钱的事儿。
王霄打劫各路土匪山贼叛逆的,查抄出无数珍宝,送去汴梁城足够为他换来维持大军数年开销的巨资。
他已经找到了来钱最快的办法。
带着红晕的夕阳染红了天空,把整个杭州城度笼罩在了温暖的红霞里。
从军中归来的王霄,还没来得及吃饭,就看到赵福金红了眼睛。
“这是怎么了?”
王霄惊讶上前将她抱住“快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赵福金埋首在王霄怀中,嗡声说“官家,官家把嬛嬛许配给了蔡公子。”
“哦。”
这事情王霄之前就知道了。
赵佶想要重新启用蔡京为相,整顿已经是焦头烂额的大宋财政。
之前将赵福金许配给宣和殿待制蔡鞗,就是第一步计划。
只不过赵福金被王霄带走,反倒是让人议论蔡京无德。赵佶不得不推迟蔡京复相。
可大宋的财政体系的确是不行了,赵佶不得不再次推蔡京出来。
为了表达自己的欣赏,也是为了补偿赵福金的离去。就把柔福帝姬许配给了倒霉的蔡鞗。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王黼与梁师成他们,为何要不折手段打击朱勔的原因所在。
身为隐相的梁师成与蔡京争斗多年,妥妥的对手。
而王黼更不用说。他原本是蔡京的门下,可却联合蔡京的儿子一起掀翻了蔡京上位。这份仇恨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化解的。
“嬛嬛才几岁啊,蔡鞗真是个禽兽!”
赵福金破涕为笑“还没呢,只是定下了婚约。要成亲还得等上二年。蔡公子其实,也挺可怜的。”
王霄眯起了眼睛“蔡公子蔡公子的,有没考虑过为夫的感受?看来今天我得好好教训你。”
在赵福金的惊呼声中,王霄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向着屋子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