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警署刑事科的大厅里,王镜楼匆忙赶至,当他抵达后,立刻与警方办事员沟通表明来意。随后,另外一位警官便赶来接洽,“王先生,您好,我是负责本次案件的许警官。”
就在警务人员告知的同时,许警官也得知王镜楼是嫌疑人王子衿的堂弟,也就是嫌疑犯家属。
“许警官,你好,我现在提出要保释——!”立刻的,王镜楼开口道。
就算是王子衿交通肇事,但也能够提出保释。这个时候,不管情况如何,先将王子衿保释出来才是正确的办法。
然而,许警官却道,“抱歉,王先生,在四十八小时审讯期间,不准保释!”
王镜楼一怔,情急之下的确是疏漏了这一项。只是接下来,许警官又道,“而且,现在嫌疑人王子衿女士,已经不是简单的驾车逃逸,她涉嫌谋杀受害人林蔓生女士!”
涉嫌谋杀?
王镜楼顿时惊住,那位许警官又道,“就在不久之前,王女士预先等待在林女士出行的道路上,看见林女士从国税大楼出来,又趁着林女士的助理去取车过马路的时机,开车撞上了林女士。”
“幸好当时林女士身边的助理先生飞身救下她,才救了她一命,但是他们两个人事后都被送入医院,现在还在接受治疗。”
“这是当时现场林女士身边另一位助理亲眼所见,而且附近也还有路人证明,的确是王女士所驾驶的车辆在明明看见林女士穿越马路的时候,还加速撞上她……”许警官的声音传来,让王镜楼愈发心惊,却也冷静下来。
其实早在来时路上,他已经听闻王子衿的作为,是她伺机故意等候,也是她驾车去撞林蔓生……但是现在,被关在警署里的人是他的堂姐是王子衿,王镜楼沉声道,“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不是真的有意!请问许警官,她承认了没有?”
“嫌疑人现在没有承认,因为她并不配合警方侦讯!”许警官犯难道。
就在接到这一起刑事案件后,在受害者一方提供的资料下,警署立即就前往王家名下的华景园别庭。
等到了王府,许警官当众缉捕了这位大小姐王子衿。
一切都是匪夷所思,就连警方也都视为重大案件。
只因为此番案件涉及的两方,嫌疑人一方是海城王氏家族,而被害人一方是同为海城的尉氏家族。
之后将王子衿带回警署后,再经过简单审讯后方才得知这两家豪门世家的背景,原来王家和尉家是联姻,王子衿既是王家大小姐,又是尉家大少奶奶。而被害人林蔓生本身也是宜城林氏的千金长女,她已经被内定为尉家二少奶奶。
同一家族内大少奶奶驾车谋害二少奶奶,难道是因为妯娌之间心生嫌隙,所以才会有了杀意?
曲折的背景下,让警方这边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王镜楼凝眸道,“既然她没有承认,那或许其中还有什么误会!谋杀罪名就不成立!”
“警方这边现在只是怀疑王女士涉嫌谋杀而已……”面对王氏家族的这位少爷,许警官抬起手,只能示意他冷静。
又在当下,王镜楼余光瞧见后方终于赶至的费律师等人,随即朝许警官道,“我们一定会配合警方积极调查,这位是王女士的委托律师,这件案子将由这位费律师全权负责!”
“你好,我是王女士的委托律师……”费律师已然上前,继续和警方开始交涉。
王镜楼继续在警署厅内等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镜楼从费律师口中得知,“大小姐对警方声称,她是将刹车错踩了油门!镜楼少爷,这里有我,请您放心,还是请您先回去……”
……
医院的病房里,女人苍白的容颜安静躺在那张病床上。
她头上缠绕着绷带,一眼望去让人不安。只是心电图在缓缓起伏跳动着,证明她此刻还活着。
尉容站在床畔,他静静看着她,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方才还在公司开会,突然接到宗泉前来禀告,他将会议终止就赶了过来。抵达医院的时候,她已经进入急救室。所有的始末都是从高进口中得知,鬼门关早不是第一次经历,先有鹏城工地上的意外,后有襄城被人绑架。
而此刻好端端走在路上,竟然还能被人撞伤!
尉容伸出手,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如往常一般,将她散落的头发抚向耳廓后方。
“容少,赵律师和游律师都请来了!”宗泉将两位请到。
正是赵非明和游子敬入内。
他们本就负责宝少爷的抚养权案子,所以随时等待候命。虽说王家一方已经撤诉,但后续有些事宜仍旧需要解决,所以游子敬近段日子也依旧留在海城。
“尉总。”
“容少。”
此刻,两人瞧见尉容伫立在林蔓生的床畔,他的侧脸正凝望着昏睡不醒的她。仿佛平静无波,所以脸部轮廓才会这样释然。
下一秒,他轻声呼喊,“游子敬。”
游子敬立刻应声,“是,容少。”
“这次由你担任主辩律师,赵非明负责协助。”尉容已经发话,男声却格外幽冷。
“是!”游子敬接令,赵非明同样应声。
就在两人注视等候中,尉容终于将视线缓缓收回,随即落向游子敬以及赵非明。
两人皆是心中一凛,尉容道,“我不想再见到她,这场官司,你们知道要怎么打了?”
“容少,我们明白!”两人异口同声应道。
“咚咚!”敲门声又是响起,宗泉这一回带入的人却是尉老太爷!
老太爷已经得知林蔓生出事,于是立刻由元伯陪同前来探望。病房内众人恭敬尊称,而后退了下去。
老太爷关切望着病床上躺着的身影道,“蔓生她怎么样了?希望她醒来后太平健康!”
尉容不曾回声,只是说道,“爷爷,感谢您来探望,我也有事要告诉您。这场官司,我一定会打到底!绝不会撤诉!”
老太爷在瞬间想到尉佐正又想到王子衿,想到这一切纷乱种种,却在最后收声。
他深知一切不可挽回。
……
今夜的华景园别庭,已然不太平。
王父在得知王子衿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祸后,不仅气急攻心,更不愿意去警署看望询问半句。
“故意谋杀——!”王父几乎是切齿念出这几个字,烟斗在桌子上不住的敲打,那些烟灰全都洒落,空气里满是烟草粉尘,“她竟然会去谋杀——!”
“大伯,我想堂姐不是故意,大概只是一时间想不通……”王镜楼回道。
王父矛头怒转,“王燕回!你怎么没有派人看管好她!”
“父亲,是我的错。”王燕回应声揽下责任过错。
王镜楼急忙道,“大伯!这也不能怪大哥!他又怎么能知道,堂姐会这样想不开,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王父来不及再指责质问,此刻只关心案件结果,“告诉我,律师能把这个案子打成什么结果?”
“费律师说,现在的情况对于堂姐很不利,因为人证物证具在!原告方一定会咬死堂姐是蓄意谋杀,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刑法规定性质较轻的应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性质恶劣情况下,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当然,也有情节超乎寻常的恶劣情况下,和既遂犯一样被判死刑……”王镜楼将费律师所言逐一告知,王父听闻更是晕眩,“死刑?”
“依照现在的情况,被判死刑不会有可能!”王燕回沉声道。
今日前往医院看望林蔓生的时候,王燕回和尉容在回廊对上,当时听到死刑两个字,也是警铃大作如逢狂风暴雨袭击。
王父沉沉叹气,猛抽一口烟丝后询问,“所以,有可能被判无期徒刑?最少也会被判三年到十年的刑罚?”
“我想对方应该会以十年来打……”王镜楼揣度道。
“不!”王燕回却否认了这个猜测,十分坚决道,“他们会打无期徒刑!”
无期徒刑?
将王子衿后半生都囚禁在监狱里?
“这和死刑又有什么区别!”王父又是怒道,年迈的声音紧凝。
“可是林蔓生毕竟没有死,现在不是已经被急救成功?”王镜楼蹙眉问。
王燕回道,“但她还昏迷不醒!而且,这一次她的委托律师是游子敬,他是主辩!”
王镜楼自然明白主辩律师的意义,也知晓这位游子敬律师一向善于打刑事案件,也就是断定——尉容这一次势必不肯放过!
“费律师说过,现在只能以堂姐因为失去孩子抚养权大受刺激才会一时想不开,她本来是要去找林蔓生求情,但是误将刹车踩成油门来辩护……”王镜楼又是道。
王父当下命令道,“让费律师一定要打赢这场官司!”
王燕回聆听这一切,此刻也只能这样进行。
离开王父的卧室之后,王燕回一路沉默,王镜楼不禁问,“大哥,你不是去了医院,结果呢?”
“没有见到人。”王燕回望向庭院中的秋景,“现在只求她平安无事,这样一来,子衿闯下的祸,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
医院这边,程牧磊的伤势较轻,治疗过后就开始静养。而林蔓生还在昏睡中,期间来了许多人看望。
尉孝礼和岑欢一起到来,邵璇已经在病房内哭泣不止。
她原本一直在工作,还以为平安无事,可是突然发现红叶公馆里只有她一个人,除此之外就剩下几位家佣。余安安不知去向,就连任翔和高进都没了踪影。邵璇放心不下,夜里好不容易拦截高进,才从高进口中得知林蔓生出了事故。
此刻,邵璇因为担心而哭泣不止。
“邵小姐,你不要再哭了……”岑欢不禁劝道。
邵璇一边抹眼泪,一边难过道,“好好走路都能被撞……那个人一定是故意的……我才几天没见蔓生……她竟然就昏迷不醒了……头上还缠了那么多绷带……好吓人……”
那哭声倒不吵闹,只是会让人心情沉重,尉孝礼也不好多言。陪同了一会儿后,也不便再留,于是和岑欢一起离开。
结果邵璇这一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从上午一直哭到了下午,又有人来探望,是一道身影和护士打过照面,就静静进入病房。
邵璇还在流眼泪,正欲找寻纸巾,突然手边丢来一盒纸巾盒。她抬头一望,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十分潇洒的倚着墙望着她,“……你什么时候来了?”
竟然是杨冷清!
“你的眼睛像核桃一样,怎么能看得见有人进来。”杨冷清回道,“你再哭下去,林蔓生连睡着都不安宁。”
邵璇立刻抹去眼泪,“……”
“情况可能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你不要太杞人忧天自寻烦恼了。”杨冷清又是道。
虽然他的话有些道理,可邵璇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你管我是不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本来还想告诉你一桩有关于这起案子的进展,现在算了。”杨冷清这一句话绝对勾人,邵璇立马上钩,“你说啊!”
“那你承不承认自己杞人忧天自寻烦恼。”他微笑问。
“……承认!”几乎是被逼着,邵璇应道,“你还不快说!”
“就在刚才,警方调查了王子衿的下属,发现她派人私底下跟踪了林蔓生,拍了很多照片。”杨冷清沉眸问,“你明白了?”
邵璇仔细一想,恍然大悟道,“那就证明她早就知道蔓生会在哪里出现,然后想要谋害!这下子,王子衿逃不了!”
“你还不算太笨。”杨冷清回了句。
这下子,王家又要想尽办法了。
……
警署审讯厅内——
“王女士,我想请问你,这些照片是你派人跟踪拍下的吗!”许警官将一叠照片放在桌子上,“你是不是暗中早就一直盯着被害人林蔓生?”
王子衿垂眸,她看着照片里的一家三口,看着孩子天真的脸庞,又看向那一对携手一起的男女。但除了这些照片外,还有另外一些,那些照片是——
“只有这些?”忽然,她猛地发问。
许警官感到莫名,“就是这些,难道还有别的?”
“怎么会……”忽然,她像是不能自己,终于开口喊,“我要见尉容——!”
……
“嗡嗡——”保利大厦办公室内,一通电话紧急而起,是王镜楼立刻接了。
大班桌后方,王燕回正捧着一份文件,捕捉到王镜楼细微的神情变化。
此刻正逢保利最紧迫的关键时刻,有关于王子衿一案的相关事宜暂时交给王镜楼处理,自然王燕回也时刻关注,但终究还是分身乏术。
现下,王燕回已经隐约察觉到异样,果然听见王镜楼道,“堂姐对警方开口了!”
“她招了?”王燕回询问。
“不是!”王镜楼皱眉道,“是堂姐提出,要见尉容——!”
王燕回愕然,一如王镜楼想不通,“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还会要见尉容?难不成是要见小宝?但如果要见小宝,直接说不就行了?她见尉容是为什么?”
“啪——”王燕回一下拍案,瞬间惊响于周遭,他低声凝然道,“到了现在,还不死心——!”
王镜楼却有些听不明白,王燕回直接道,“不用管她!”
“嗡嗡——”谁知下一秒,费律师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王镜楼再次接起时,却愈发震惊,“你说什么?警方掌控了新证据,证明她早就一直在派人跟踪林蔓生,还拍了照片?”
就在王镜楼再次挂线后,王燕回立刻追问,“什么照片!”
“一部分是最近尉容和林蔓生一起的照片,带着小宝出去玩的照片,还有……”王镜楼的声音一缓,而后才道,“还有老太爷过寿第一天的时候,拍下他们三人的照片!”
竟然这么久之前?
纵然是王燕回,此刻也感到有一丝慌乱。
寿宴第一日,小宝的身世还没有被揭开,王子衿还是小宝的亲生母亲,如果那时候她就已经暗中一直紧盯,那么律师方还要如何为王子衿申辩,证明她是因为突然失去了孩子才会接受不了,做出不理智不冷静的错事?
“她为什么要拍那些照片!”王燕回立刻质问。
“警方说还在调查,还没有结果……”王镜楼也觉事情变得愈发棘手。
……
警署厅内——
尉容前来此处,是为了配合警方侦查做笔录。
审讯过程有些漫长,直到结束后,许警官感谢道,“谢谢尉先生这样配合。”
“我只希望案子水落石出!”尉容回道。
“这是当然……”许警官连连应道,眼看此次审讯就要告终,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尉先生,那位王女士,她一直吵闹着要见您!您的意思是?”
尉容扬起唇,一抹十分浅的弧度,“我拒绝。”
丢下这三个字,他已经扬长而去。
走出审讯室,就往警署厅外走,任翔上前低声道,“容少,刚得知消息,警方查到大少奶奶派人跟踪您和蔓生小姐,还留下了照片。除了近期之外,还有老太爷寿宴当天的照片……”
寿宴当天——
尉容更为沉静,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坐上车后,他再次前往医院。
上一次在鹏城遇险,她一连睡了许多日。这一次他已经做好准备,她也会睡上多日。可今日来到医院之后,却听见高进欢喜来报,“尉总!副总醒了!她醒了——!”
尉容走在回廊里,他的步伐原本是不疾不徐,在听见高进的话语后,猛地止住。紧接着,又是猛地加快,几个大步来到病房门口,将门轻轻推开,他看见医生和护士都在内。
来不及去听清医生到底说了什么,尉容一下穿过众人,视线一对上她,瞧见她还缠绕着绷带,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睛微微睁开着。在瞧见他的刹那,她扬起微笑。
尉容走上前,顾不得众人在场,他的手轻轻抚向她问,“是不是很痛?”
蔓生闭上眼睛,很轻微的摇头说,“不痛……”
还是不痛!
她还是这么说!
“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铜人还是哪一路的神仙,怎么都不会痛的?”终于听见她的声音,是实实在在的声音,尉容的心像是落地,有了一丝踏实,他不禁问。
眼见两人几乎要没完没了聊下去,任翔赶紧“咳——”了一声阻止。
容少,蔓生小姐,这里还有很多电灯!
……
夜不知不觉又已经深了。
四方事务所内,一行人聚集在会议室里商议良久。
此次费律师担任委托律师,也是竭尽全力,相较于抚养权的案子,这一回可是直接关系到王家大小姐的未来,更要全力以赴。
现今在人证物证具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费律师已经整个律师团队都感到几乎没有出路。
竟然已经沉默了半个小时!
半晌之后,费律师抬眸道,“大少爷,镜楼少爷,现在就大小姐的这起案子,怕是逃不了刑罚!两位看,是不是改为将刑罚降为最低来打?”
“她不能坐牢!”王镜楼第一个反对,“法理不外乎人情,就算是在老太爷的寿宴上,就开始注意林蔓生,那也不能完全证明她当时就有什么心思!”
“镜楼少爷,上了法庭陪审团和法官恐怕不会相信……”费律师为难道,“不过也有一种可能……”
“还不快说!”王镜楼呵斥。
费律师迟疑了下还是道,“退一步的话,这起刑事案件可以打成判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王镜楼深知,如果真按费律师所言,那么王子衿就算被判刑,也可以躲过牢狱之灾,不用去坐牢。
“可是前提是,大小姐主动认罪态度良好,还有最关键的是……”费律师最后道,“原告方需要撤销控诉!”
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王镜楼几乎是颓然的,根本不作这样的考虑,吩咐一声,“先取保候审!都下去吧!”
众人都起身离去,会议室内唯独王镜楼在座,以及身旁沉默寡言的王燕回。指间的烟燃了长长一截,星火簇亮中,王燕回突然道,“我去见林蔓生,她已经醒了。”
王镜楼惊愕,立刻又道,“还是我去!”
“只有我才够身份。”王燕回却已夺定。
王镜楼一下没了声,其实心知肚明,此番一行不是低头认错而已,而是卑躬屈膝求情!
可他是王燕回,又何时向人求情过!
……
午夜时分——
整座城市都寂静下来,唯有霓虹还在闪烁。
警署暂时看管嫌疑人的留置室,这间唯有数个平房内的房间内,关押着王氏的千金大小姐。
留置室外有警员看守,只不过对方颇感困惑的是,嫌疑人为什么一直盯着照片在看?
另一间摄像室内,连通着嫌疑人所在的留置室,有监控视频录像。
“许警官,为什么她一直看着照片?”警员好奇询问。
许警官也看着屏幕,屏幕内的女人,虽然憔悴颓败,却也有着一张美丽的脸庞。只是令人质疑的是,就在警方拿出照片质疑审讯后,她居然有了反应。而且在最后,她紧握住照片不肯松手。
自然,许警官也不好争夺,便将照片给了她,反正已经留底。
只是那些照片里,难道藏有什么玄机?
“她为什么只要寿宴上的照片?”许警官狐疑出声,又是在椅子里坐下。
桌子上又重新冲洗出一组相同照片,许警官在看,另外一位警员也在,“听说是尉家的老太爷九十大寿拍下的照片,还真是盛况轰动!”
这样的排场,放在古时候那真是富可敌国的阵仗!
许警官拿起照片来看,照片是宾客如芸,更是一行人从尉家府邸赶至海城唯一一座奢华五星酒店至尊酒店。之后那位尉先生作为尉家主人接待宾客,他和那位未来二少奶奶林蔓生一起搀扶尉老太爷,其中还带着尉家那位宝少爷一起。
所有的照片里,来来去去都是这些,没有任何异样!
这些不过是一些普通的照片,和另外一组照片全然没有分别。
不过是另一组在草坪上放风筝,场所上有差异而已。
许警官将照片放下,靠着椅子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临睡之前又瞧了一眼屏幕,那位王小姐依旧盯着照片一动不动。
留置室中,警方因为王子衿的身份特殊,所以有安排一张床,但是王子衿坐在椅子里根本就不愿意动。哪怕警务人员告知,她也并不理会。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接二连三过去,她还是看着照片……
就在寂静无人的夜里,王子衿的手轻颤着,看着这些照片,却似不相信,她找了又找,翻来覆去找寻了无数遍。
但不管找寻多久都没有用,没有一张照片是,没有一张照片可以找到她所希望的身影——
依稀之间,王子衿突然想起当日她吩咐下属:一会儿好好拍,再送过去。
可现在居然会是这样!
尉容,你的狠绝真是彻底!
……
午休时刻的病房内,天气晴朗,阳光暖暖照耀下来。
邵璇端着一盘苹果送到林蔓生嘴边,“蔓生,我给你把苹果切好了,你要吃喔!你一定要吃,不然我的心肝脾肺肾都会痛的!你放心,小宝这两天都挺好,等你身体好些了,就带他来看你!来,乖,我来喂你吃……”
蔓生正坐躺在床上休息,听见邵璇故意嚷嚷的话语,直接叉起一块苹果塞进她的嘴里,“哪有你那么夸张的?怎么什么正经话从你这边再说出来,就全都不正经了!”
“唔……因为我把尉总的心理活动都一起说出来了!”邵璇一边咬着苹果,一边笑着说道,“你还说我不正经!”
“你这么有空?又来陪我,不用画图纸了?”蔓生询问。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邵璇怒道,“亏我对你这么好,你这次出了意外,我都没有告诉若水!”
“你是哭的忘记了吧?”蔓生笑道。
“……”邵璇还真是忘了,事发突然她哪里还能想到要去告诉曾若水,但就算她想起,也不愿意让曾若水担心,“你要是真的一睡不醒,我只能再找若水过来!我们两个一人开一辆车,也去撞一撞她!”
“开车撞人犯法的。”蔓生当然知道邵璇是在开玩笑,也知道她是气不过。但是一想到王子衿,当天她开车冲撞过来的一幕,还是让人惊心。
“所以,那位大少奶奶现在就在警署里……”邵璇收起笑容,蹙眉说道,“她真的好疯狂……”
一想到王子衿,蔓生也是感到沉重。
“还是不聊这些了,我们吃苹果吧?”邵璇扯开话题,不想因为王子衿而惹来不快。
但是此时,病房外却突然传来异动——!
依稀是余安安的声音,伴随着另一人是高进,在房门半推之间传了进来,“我们副总在休息!不准任何人打扰!请立刻离开!王首席——!”
只因为最后这一声称呼,让蔓生得知来人是谁。
邵璇道,“我去替你把他们赶走!”
“小璇!”蔓生却喊住她,默了下道,“去请他进来吧!”
邵璇一怔,但还是照办。
不过一会儿,王燕回便进来了。
穿过外间的病房,过一道门之后就到了里间。视线一转,便瞧见了房内正半躺在床上的她。头上绷带缠绕,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精神状态还算尚佳。这让王燕回沉凝的神色有些放缓,只是一下子却也只有沉默不言。
回廊里,邵璇轻轻带了上门。
病房内王燕回依旧伫立,他望着林蔓生,而她正也望着自己。
用一种格外镇定、沉着的目光这么悠悠回望,竟会让人仿佛无所遁形。
良久,王燕回才开口道,“你还好吗?”
“当然。”蔓生回道。
“我很抱歉。”王燕回又道。
蔓生却反问一声,“你今天过来,又是为了什么而道歉?”
“子衿对你做的事情,我很抱歉。”王燕回沉眸道,眼中深凝一片。
蔓生望着他的眼睛,真是带着深深歉意,只是此刻,她微微一笑道,“难道你今天只是为了代替她来向我道歉?”
王燕回忽而不言,似乎无法开口。
然而,蔓生又是微笑道,“王燕回,王家大少,保利首席执行官,王氏财阀继承人,竟然也有一天会来求人!还是来求我!可是你以为,我就活该被人谋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