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谦瞪大眼睛,眼里是不敢相信,嘲讽,“外表光鲜亮丽,内在腐烂发臭,像腐朽的臭鱼烂虾,就是你们要的苏家门楣吗?!”
他回头看着苏老太太,其他人,全都低下头不敢看他,不敢跟他对视。
苏老太太眼底深处有点心虚,“孩子?我……”
“我算是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啊……”他摇摇手,扶着门框摇摇晃晃往外走,满脸都是苍白,失望。
“若我在打开苏家大门,打算重整苏家荣耀那天知道我会有这样的女儿,这样的母亲,我一定不会打开苏家大门!”
他万念俱灰的话,让苏老太太无措极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未在苏文谦脸上看到过那样失望的神色。
“母亲,我扶你去休息。”江若兰带着王嬷嬷扶着苏老太太往外走,苏老太太伸手指着苏文谦的方向,“他,他……”
江若兰又说:“老爷一时冲动,母亲不要与他计较,过几天就好了。”
苏老太太听着这话,逃避似得闭了闭眼,没再挣扎。
他们都走了,院子里留下了苏岳轩,苏岳骞,苏岳昕,苏岳晴,苏岳锦五个人。
苏岳轩回头看着他们,“你们都回去吧,不要担心,父亲不会有事的。”
苏岳晴气鼓鼓的,“都怪秋雯跟苏岳宁,如果不是她们,爹爹这么会跟祖母这样说话,跟三姐这样说话。”
她的话爽快而直接,苏岳昕与苏岳锦却一句也不敢搭腔,苏岳骞更是一句也不说。
苏文轩看了她一眼,“你这几天不要惹妹妹,她心情不好,火气大,你们斗不过她,不是她的对手。”
“谁不是她的对手!要不现在就叫她出来斗一斗!”苏岳晴气得要死,“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她不是她人,是你的妹妹!算了,不说了,你们回去吧,不要再吵,我脑子疼。”
苏岳轩满脸疲惫,心里着急担忧,他总觉得父亲的神色不对劲,这让他感到害怕。
苏岳晴还想说什么,被苏岳锦拦着了。
“你滚开,不要你管。”苏岳晴一把推开苏岳锦,转身拉着苏岳昕离开了。
苏岳骞吐出口气,看着苏岳锦说:“她生气的时候别理她,你也回去休息吧。”
“没事的,二哥哥。”苏岳锦失落的回了一句,转身离去时,背影却很难受的样子。
几个妹妹离开后,苏岳轩跟苏岳骞去了耳室看秋雯。
多亏了几颗固本培元的药丸,秋雯没像上辈子那样死去,这让苏岳宁大大松了一口气。
摸了摸脉,苏岳宁又检查了一下秋雯的身下,那小团满是血的肉已下来了,只要秋雯醒来,再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
她整理了一下软塌,将秋雯抱着放在上面,又整理了一下床铺以及那团满血污,将这些全都卷起来。
正要出门看到了苏岳骞,苏岳骞抿抿唇,“给我吧,我去处理。”
苏岳宁动作迟疑了,苏岳骞又真诚的说:“不管如何,他是我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我有责任整理好他。”
“给他吧。”苏岳轩说了句。
苏岳宁低下头,停顿了下,终究将东西给了苏岳骞,苏岳骞大大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接受他的帮助,情况不算太糟糕。
苏岳骞离开了,苏岳轩又从兜里拿出一袋银子递给苏岳宁,“不要拒绝,买点好东西给秋雯补补身体,请相信我,由始至终我绝没有动她的心思。”
“另外,苏岳昕不是坏人,她只是太在乎爹爹跟苏家了,你不要恨……”
“请你离开!这儿不欢迎你。”苏岳宁满脸怒火,干脆的打断了苏岳轩,也没接银子。
“岳宁,你可不可以温和一点,不要这样一说话就带刺,这件事显然是奶奶带着苏岳昕做的啊,你就不能想想吗?”
苏岳轩浑身疲累,说的话,也充满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看着他这样子,苏岳宁难得没有在刺激他,她只说:“我今日说的话,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会报复你们,让你们痛苦,你如果不想被我抓到把柄,就早点把自己身边料理干净吧。”
说完,苏岳宁一把把门给关上了,隔绝了苏岳轩的关心。
没在管苏岳轩,回到床边,苏岳宁没扯掉稻草跟草木灰,她只新铺了床铺,又将秋雯抱在上面躺着。
外面的苏岳轩一直站着,站了很久,他才挪动僵硬的腿脚,转身离开了。
秋雯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正午了。
苏岳宁给她用了很多好药,她身体的疼痛并不强烈,还有心安慰苏岳宁。
“……姑娘,这个结果我一点儿也不讨厌,真的,所以你不要拉着脸了好不好?你这样我好害怕。”
秋雯内心很在乎孩子,同时她也比谁都明白,如果生下孩子,她的人生会非常悲惨,孩子也会很惨。
与其来到这个世上那么惨,那么累,不如从没来过。
秋雯安慰着自己,眼泪却不受控制,一颗一颗狠狠砸在苏岳宁心上,苏岳宁眼眶始终红着。
没把苏岳宁安慰好,秋雯自己哭着晕了过去,苏岳宁又给她吃了一颗药丸。
秋雯的事,因为苏岳宁大闹了一场,整个苏家陷入了乌云之中,尤其是苏文谦,他是受影响最大的人。
又是一个阴天,乌黑的云层不停翻涌,一层一层往下压,整个苏家被乌云笼罩,天地逼仄而压抑。
他去到祠堂,磕头反省。
过了许久,江若兰不放心去找他,才走到祠堂门口,无意之中就听到了苏文谦的话,整个人如遭雷击,她跌跌撞撞的去寿安堂,去见老太太。
事情紧急,王嬷嬷也不敢阻拦,带着江若兰就进屋了,听到声响,苏老太太还以为是苏文谦,内心有点高兴,觉得苏文谦是来认错的。
“知道错了吗?”苏老太太背对着门,跪在一团柔软的蒲团上。
“娘,不好了,老爷,老爷他要辞官,他说他要辞官,娘,你快点去劝劝他……”
江若兰无助极了,哭的泪眼模糊,她不知道苏家是怎么了,为何短短半个月不到,就成了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