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梅药师都无法医治的病,她却给您治好了。”
云溱还在轻笑着开口。
老太君睁了睁眼,看着云苏的目光一直没移开,片刻之后,脸上表情微微一软,“的确,没想到。”
说着,她朝云苏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想要拉她。
云苏眉头一挑,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老太君的手,“祖母。”
“我见过你,你第一次给我看病的时候。”
云苏眸子微微睁大,眸中略有些讶异。
老太君微微一笑,“虽然当时我还未清醒,但我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当时还以为我真的听错了。”
老太君说着,执拗的扭过头来看着云苏,“没想到真的是你。”
“自从嫁到御王府,你便一次都未曾来过云府,你……”
老太君话至此处,声音陡然哽咽了起来。
“对不起。”云苏双手握住老太君的手,眸中也隐隐酝酿出了水花,原主那股情绪又在作祟,惹得云苏也十分难受。
“对不起,是我总是惹祸,祖母,让您为我担心了。”
当初云苏恳求老太君替她求嫁御王花费了多少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老太君向来刀子嘴,以至于两人误会越来越深。
若不是云苏这一次主动接近,恐怕也不会有这样谈话的机会。
一边,云溱也感动得抹了抹眼泪,“行了祖母,你刚清醒,不能大喜大悲,好好躺着休息。”
云溱的话提醒了云苏,云苏赶忙伸手帮老太君睡好,又从鸢尾花中取出一瓶药液,放到了老太君的枕头边上。
“这药液有恢复精力的作用,您以后睡前都可以将之放到一边。”
“药液……”老太君喃喃了一句,目光忍不住追随云苏移动。
当那透明琉璃瓶中的药液香味钻进鼻尖,老太君眸中的惊讶之色也越来越甚。
她原以为云苏会医术已经够让她惊讶的,没想到云苏拿出的这瓶药液,竟能够直接影响到体内阻塞的经脉?
甚至就连久病缠身的身体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她缓缓闭上眼深吸了口药液香气,又轻松的将之吐出来,身体越发的舒畅。
“对了祖母,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早就有所察觉有人要害您?”
云溱想起老太君之前说的那句话,忍不住开口问。
云苏也抬起头看向老太君。
对方想出这么恶毒的方法对付老太君,自然有他的目的。
老太君虽然许久未曾插手府中事物,但该有的眼见还是有的。
老太君闭着眼享受着云苏给她的这瓶药液,闻言轻点了下头,“嗯,一个月前,老身便察觉了府中的异样,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竟买通了老身身边的丫鬟。”
“那毒无色无味,老身几乎没有察觉防备,便中毒了。”
“之后行为思想都不受控制,即便多次对你们提醒,你们也只会以为老身病重发狂。”
说到这儿,老太君嘲弄的笑笑,看向云溱问道,“还记得上一次我拼尽全力给了那毒妇人一拐杖吗?”
对面,云溱眉眼莫得睁大。
他想起来了,上次老太君癔症,对前来看望的柳姨娘甩了一拐杖。
只是当时老太君神志不清,就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被大家当成了意外。
现在听来,竟是老太君给他们的提示,不是意外?
“祖母,对您下毒之人,难道真的是柳姨娘?”
云溱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眸中有些不敢置信,却又似乎已经无法反驳。
今晚老太君房间发生的事情,恐怕足以说明一切了。
在云溱的注视下,老太君缓缓点下了头,“不错,的确是她!在那毒控制我神智之后,还多次加重了药量。”
“若不是芯儿每天晚上都带那种药液来抑制那种毒素发作,恐怕祖母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老太君说着,又睁开了那双苍老却精明的眸子,轻轻叹息一声。
人至老年,早已别无他求,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但很显然,敌人并不想让她在云府舒服。
“祖母!”云溱心头蓦地一揪,自责的开口,“若,若我早点相信二妹妹,或许就不会成这个样子,我,我……”
老太君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摇了摇头以示安慰。
“溱儿这就把那个毒妇给抓起来!”云溱蓦地起身,一脸愤怒的就要往外走,却被床上的老太君抓住衣袍。
“别急,现在动手,毫无证据。”老太君轻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云溱眉眼便是一瞪,“祖母,你说的话就是证据啊,您说的话还有谁不听吗?”
“祖母说的话众人自然会听,不过,万一事情有变呢?”云苏在这时候插话道。
床上,老太君抬头与云苏对视一眼,两相尽皆了然。
一边,云溱不解的看向云苏,云苏轻摇了下头,开口解释,“你说柳姨娘是贼人,云将军会信吗?”
对面,云溱微微一愣,才回过神来云苏这声“云将军”说的是谁。
老太君听到这个称呼,眉眼也是微微一垂,只听云苏继续开口。
“我来将军府没几次,但也从芯儿嘴里听到些消息,云将军对这个柳姨娘可谓是宠进了心里。”
“若我猜的不错,这云府主母的位置,恐怕非她莫属!”
“这样的情况下,云将军会怎么做?”
云苏声音淡淡,甚至称呼云宗为云将军,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好像在说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云溱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样的假设。
他仔细想着这段时间爹对柳姨娘的宠爱,似乎真如云苏所说,宠爱到了极点,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身份地位,似乎都捧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
就算是祖母病重,他也随身带着她。
若此刻他们出面指证柳姨娘,爹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云溱皱了皱眉,思索片刻,一把将一边的抹额拿起来,“这不就是证据?”
“这是什么证据?”云苏斜眼瞥了一眼开口询问,“不过抹额而已,上面毒素被除尽之后,便与普通抹额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就算抹额上有什么东西,她也可以说是之后才有人弄上去的,完全可以将自己摘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