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好。”管家淡淡的看了一眼云苏,旋即上前,将郇家二爷的房间门推开。
一股子难闻的气味从房间内传了出来,是那种血肉腐烂之后的腥臭气息,格外引人反胃,难闻得紧。
门口几人面色都是一变,也只有云苏,淡淡然的站定在房门口,神色从容,没有丝毫变化。
一边,管家忍着那股气味,朝云苏点点头,当先走进了房间禀报。
里面很快传来了一声压抑般的怒吼,“吼,大,大夫,快,快让大夫来看,疼,疼死我了!”
那声音断断续续,仿佛忍受着切筋断骨般的疼痛,说话都不太利索。
而从那音色可以听说,这喊疼的人,就是之前招待云苏两人的郇贺!
不过片刻,进屋的管家便折返出来,带来了指令,“快随我进来!”
说着,他赶忙招呼云苏两人进屋。
一方屏风之后便是郇贺那张两米大床,而现在,郇贺仰躺在床上,满头满脸的大汗淋漓,青筋暴起,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急忙希冀般的扭过头来。
也就在此刻,门口进来的几人才看清楚了他嘴角那股绿色的液体。
那顺着嘴巴流淌出来的液体滑过下巴,落到床上,瞬间将干干净净的床榻给染上了一团恶心的绿色。
“这,这是什么?”小四离开郇府有段时间,还未见过郇贺嘴角这绿色液体,一时间愣住了。
“这就是那腥臭味道的由来!”一边,管家叹了口气,“之前怀疑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的异味,后来才发现是这液体。”
“这液体到底是什么,所有大夫都检查不出来,也无法为二爷清理。”
“清理了之后,这液体又会再次流淌出来。”
房间内,除了床上躺着的郇贺,还有两三名医师,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很明显是无法救治郇贺,被恐吓威胁过。
“快,快救我,救我!”郇贺沙哑着声音,有些激动的瞪向云苏两人这边。
云苏身后,徐沥都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了,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这郇贺在半个时辰前还好好的,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不见,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云苏。
只见云苏脸上没有半分的意外,似乎对郇贺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意外似的。
“大夫,你快给我家二爷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这样。”
一边,管家有些不忍心的开口。
毕竟是自己无微不至照顾的少爷,平日里看多了郇贺活蹦乱跳的样子,还从未见过他这么凄惨,心中也是拔凉拔凉的。
一边站桩的几名大夫赶紧挪开了位置,让身后的云苏上前。
床上,郇贺很想问问云苏这个年龄,何德何能能够救他?
但体内的疼痛太过剧烈,他被疼得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颤抖着身子,口吐绿水,眼巴巴痛苦的望着。
云苏上前,那股腥臭也就越发强烈,很明显,这腥臭就是从郇贺嘴巴里那绿水散发出来的。
不过,云苏脸上并没有半点嫌恶的意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便伸手摸上了他的手腕,装模做样的把起脉来。
片刻之后,云苏松开了郇贺的手腕,目光一转,落到了一边的药碗上。
“这些药……”
“哦,这些药是这几位大夫开的,是一些止吐药,可是吃完以后,没有丝毫好转。”一边,管家赶忙开口解释。
云苏将药碗端起来轻轻嗅了嗅,眉头便缓缓皱了起来。
“大夫怎么样?”
云苏将手中的药碗放下,冲着管家摇了摇头,旋即开口道,“这些止吐药都不能吃。”
“什么?”管家惊愕的瞪了瞪眼睛。
云苏又重复了一遍道,“非但不能吃,就连刚刚吃进去的那些,都会变成毒,对身体不利。”
对上众人渐渐难看的脸色,云苏正儿八经的开口道。
“你家少爷这种病,名为麻虬病,是一种发病率很低,潜伏性很强的病症。”
“你家少爷这病恐怕在几年前就染上了,只是一直没有发作,直到今日,才突然发作,让你们措手不及。”
“病之处只是腹部疼痛,而伴随着时间推移,开始口吐绿水,再然后五脏六腑都会在这种病的折磨下消融,最后全都化为绿水。”
“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无济于事了。”
云苏轻轻叹了口气,眼露怜悯的望着床上的郇贺。
房间内,所有人的脸色皆是一变,看着郇贺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若在以前,郇贺出事,再怎么震怒,也只是二房震怒,上头有大房坐镇,他们也不能乱来。
但如今,大房那边大势已去,就连最受宠的郇炎公子,少主地位也岌岌可危。
这二房俨然已经成了郇府的新主人。
而这郇贺可是二房的宝贝儿子,将来或许是成为少主的人。
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恐怕都得偿命!
管家显然也明白此刻情况,急忙激动的上前抓住了云苏的衣袖,“小公子,你既然知道这病,自然就有治疗的办法。”
“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二爷,一定得救啊!”
他们这些人的命,可全都在郇贺身上。
郇贺死了,他们都得死!
云苏状做为难的皱了皱眉,床上的郇贺见此,心中越发着急,激动得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
“救,救我,我,我不想,死!”
他艰难的朝云苏乞求着。
在死亡面前,什么身份地位,他已经毫不在乎了。
云苏扭头对上众人希冀的目光,纠结的皱了皱眉,最后只能轻叹一声,“好吧,既如此,我自当尽力而为。”
“准备笔墨,我要写下治病药方,尔等快去熬药。”
云苏吩咐下去,便有小厮准备笔墨,几张药方很快写成,立刻有人拿下抓药熬药,整个屋子顿时忙碌了起来。
而这个过程当中,床上的郇贺又疼得晕死过去。
但这样的晕死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他又疼得清醒过来,嘴巴不断流出绿水。